“奴才打探到,太子昨日被關入禁苑,是因他想去城外迎接和親使團。章皇後因他自降身份的行為大發雷霆,這才遷怒於那位公主。”
“所以,傍晚使團一進城門,就被安置在了信使差人下榻的僻遠驛站。棲梧宮的太監趁著夜色悄悄將人帶進了宮,隨後立刻緊閉大門,逼著那位公主站在秋雨中候著。”
璟坤宮內,奉安將打探到的消息回稟了宸貴妃。
軟榻上,宸嫿雍服華貴,鳳眸含威,“章鳳儀此舉,意在給那位瑤光公主一個下馬威,卻又不想事情鬨得人儘皆知,落了個刻薄的名聲。”
“她向來如此,表裡不一,虛偽至極!仗著自己母家勢大,便在這後宮作威作福,以為自己能一手遮天。”
提及這個章鳳儀,宸嫿眼中便翻滾著濃濃的恨意。
自打章鳳儀生下兩個兒子,其他宮妃便再無所出,即便僥幸懷了也坐不住。
當年她的兒子命大,在章鳳儀的毒害之下降世,落得個體弱多病,被禦醫判定活不過二十歲。
“掌控陛下的後宮還不滿意,如今連兒子喜歡哪個女子都要聽她的擺控。她既怕落下罵名,本宮便偏要讓她偷雞不成蝕把米。”
“一個心胸狹隘、心狠手辣的毒婦,根本不配成為六宮之首!”宸嫿眼底湧現著癲狂的笑意,仿佛已經看到了章鳳儀落馬的一天。
奉安垂眸道“娘娘,您想要如何做?即便事情鬨開了,那瑤光公主不過是西嶺無足輕重的一枚棋子,是生是死本就無多少人在意,怕是動搖不了棲梧宮那位。”
宸嫿眯了眯狹長鳳眸,思忖間,忽而想起近日司天鑒觀測星宿,預言有“左輔星”自西方而來,可輔佐主星,庇佑東蜀昌盛。
她眸光一閃,計上心來。
“奉安,你派人在宮中四處宣揚,就說那西嶺來的瑤光公主,便是這應兆的‘左輔星’降世。”
“娘娘,這……”
陳奉安麵露猶豫之色,“司天鑒的預言一出,朝中多有猜測這應兆之人是肖世子,此刻更改隻怕收效甚微……還可能因此反被章皇後扣上篡改鑒言的罪責。”
“你照做便是,此事本宮自有成算。”
宸嫿冷笑一聲,不過是一句鑒言,又沒指名道姓地說就是肖謹行。
都是從西方而來,怎麼就不能是將要嫁入東宮,輔佐太子的瑤光公主?
況且,司天鑒中有她的人作為佐證。
不是,也得是!
這章鳳儀向來行事狠辣,全然不顧及他人感受,此次她倒要看看,刁難苛責這‘左輔星’下凡的瑤光公主,她要如何應對。
陳奉安不敢再多言,領命而去。
宸嫿又叫來身側的兩名心腹婢女,附耳低語幾句,兩名婢女立即福身退下。
“給本宮盛裝打扮,這場精彩的戲份,本宮也要上台唱幾句方能過癮!”
——
人有好奇之心,渴望知曉他人隱秘,這流言傳播的速度就如烽火燎原,見風就長,頃刻間,整個後宮都聽到了風聲。
唯有宮門緊閉的棲梧宮,尚不知曉。
所以,當宸嫿帶著司天鑒的三品司正,氣勢洶洶地踏入棲梧宮門時,裡麵有一瞬的慌亂。
守門的太監看見一臉高傲的宸貴妃,連滾帶爬地跑向了正殿通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