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獠那裡有糧食”彭成龍問道,“很多,黎獠那裡氣候很好,雖是山地,但稻米可一年兩熟甚至三熟,但黎獠開發的不多,耕種的人口又少,而且黎人懶散愚笨,習慣靠天吃飯,連修簡易的排水渠引山泉灌溉的事都不會也不想弄,如是能夠占據此處,多招漢民耕種,養活數十萬人不在話下”呂世明回道。
“那一去能收到多少糧食”彭成龍又問道,呂世明想了想回道“不多,每次去一趟,幾個寨子跑完了,也就收五六百石的糧食,少的時候三四百石也有可能,除去交易的鹽、器皿、衣料、藥材有時還有點酒水的成本,還有一路的費用和官府的打點,然後弟兄們的花紅和分成,最後其實剩不了多少錢”。
“可我聽說你們這行都是發了大財的”彭成龍有點不信的道,“傳言罷了,不在其中的人,哪裡知道其中的難,更彆說還有這許多的艱難甚至性命之險了,民間大都不知真實境況,隻聽說有獲利便到處瘋傳,明明隻賺了1兩銀,傳出去卻變成了10兩金”呂世明歎了口氣,苦笑道。
聽完這話,彭成龍低頭略有所思,呂世明問道“隻是不知玄風老弟是做哪一行的”,“我”彭成龍苦笑道“剛決定準備做點藥材生意,不知青竹兄以為如何”,“藥材”呂世明眼睛一亮“可是想去五指山中收購”,“正是”彭成龍點頭道,“那還真去對了,那五指山中各種藥材都有,尤其外間有大需求的幾味藥草,更是常見,黎人守著寶山不自知啊”呂世明笑道。
彭成龍有些疑惑“那為何很少見有人前往收購”,“宋室南渡之前,此地乃化外蠻荒之地,官府都未設置,哪裡有人敢冒險去到那裡;
南渡之後,倒是設置了官府,也派有官員衙役和少量兵丁,幾經征伐,那黎獠凶暴難治,又不學禮法,官府遂聽之任之了,加上宋室後來一直岌岌可危,哪有餘力理會此間之事,行商至此,既無官府護送,又有瘴氣毒蟲肆虐,再加上黎獠對外人更多凶暴無禮,誰敢深入此間收購”呂世明搖了搖頭。
“那青竹兄如何敢於深入”彭成龍似乎打破砂鍋問到底,“我們”呂世明笑了笑“我等是收購糧食的,糧食乃軍國重器,官府沒人也要找人護送,而且我等兄弟原先大多是江湖亡命之人,也不怕那黎獠,再說了,我們前去與黎獠交易糧食,因要租車,大底起碼也是幾十人一起,加上官府的護衛衙役和兵丁,上百人乃至數百人,方敢深入”。
像是知道彭成龍還有疑惑,呂世明又笑了笑道“至於瘴氣毒蟲,我們兄弟中有幾人原先是黎寨中的黎人,他們教會了我們許多應付瘴氣毒蟲之法,這黎寨中人也非頑石一塊,自宋室南渡以來,多有人曾入過黎寨,既有官府中人亦有教化之士子,加之起初官府多有征伐,因而黎寨中人有不少便走出山林,入與漢家了”,“是這樣”,彭成龍點了點頭。
“天色已經不早,多謝兄台教誨,此處房屋如兄台有意,便讓與兄台,我等兄弟另尋他處”彭成龍作了一揖,“哪裡話,都是行走在外的兄弟,無需客氣,這房子我這裡覺得太小並不合適,還是讓與玄風老弟吧”呂世明拱了拱手。
彭成龍心下一喜,也不推讓“那就多謝兄台美意了”,接著回頭叫牙保道“就這樣定下了,我買下了,18兩是吧,這裡是10兩,契約完後再給剩下8兩”。
當晚,彭成龍與吳海軍商議後,決定儘快搬家,同時吳海軍在衙役和鄉兵中儘快幫彭成龍找幾個夥計,另外,決定跟這個糧商呂掌櫃把關係拉近,先由彭成龍備禮前去拜訪。
2日後,房屋交割完畢,彭成龍找人將院落打掃乾淨,便將2人隨身的一應物品搬了進去,當晚,兩人便住在這院落裡,吳海軍跟彭成龍說道“這段日子我要陪學正大人出去考察,回來後雜事會很多,而且還要替你找人,沒什麼大事我就住在衙門裡,暫時不回來了”。
卻說彭成龍翌日一早便備了禮品,尋到那呂糧商府上,卻被告知,呂掌櫃近日有事外出不在家中,改日再來,彭成龍隻好把禮品留下,又歪歪扭扭的留了一封書信,怏怏而回了。
彭成龍看天色還早,不想馬上回去,決定到海邊散散步走走,邊走邊思考唉,剛穿越過來時,幾個人見自己都變得年輕了,還興奮了一陣,誰知道,眼下卻是連生存都這麼困難。
半年多了,幾個人雖說已逐步習慣了這個時代和環境,但是恐懼和焦慮卻是有增無已,隻是他們前世都已是些中年人,所以基本上都很冷靜很穩重,沒怎麼表現出情緒來。
正在胡思亂想,不知不覺已走到一處海灘邊,忽然被一陣人聲打斷“好了好了,把鹵撈出來,回去用大鍋熬煮,鹽就出來了”。
彭成龍望過去,隻見一個書吏、幾個衙役正指揮一夥民夫在清理一處海鹽場的鹽鹵,那幾個衙役和書吏見他打扮的一副士子模樣,也沒來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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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那些鹽鹵都黑黢黢的,很顯然還沒過濾,就這還拿回去用大鍋熬煮,那出來的鹽是個什麼樣子,彭成龍忽然想起這幾個月來,這一路上要不根本就吃不到鹽,要麼在酒店裡吃飯,那飯菜味道還可以,但是鹹味不足,而且帶著苦澀味,怪怪的。
在海康還能吃到陸地上過來的井鹽,也是雜質很多,結晶很少,一坨坨黃色的東西,到了這徐聞,吃的鹽更是苦澀難下,好食材都被糟蹋了,原來這普通百姓吃的鹽就是這種,他心裡一動,有了個主意。
過了兩天,呂掌櫃親自前來拜訪,見彭成龍忽然一身道士裝扮,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問,當下兩人寒暄一陣,便進了一間廂房,“玄風老弟太客氣了,不巧前日有事外出,倒是委屈老弟了”呂世明拱了拱手;
“哪裡,青竹兄走南闖北之人,玄風仰慕已久,隻恨拜訪遲了”彭成龍也是一拱手,呂世明看彭成龍親自給他倒茶,歎道“老弟也是有才華之人,不想卻在此閒居,家中卻連個倒茶使喚的奴婢都沒有”。
“哪裡,兵荒馬亂之時,玄風能逃得性命,已是不易,哪裡還敢想其他”彭成龍搖了搖頭,“賢弟原來做過軍士”“正是,原先在宋室張世傑大帥那裡作過書辦,崖山一戰,張大帥全軍覆沒,宋室覆亡,我等被元軍救起,遂到了這裡”彭成龍回複到,“聽賢弟口音像是湖廣北部人氏,卻為何到了此地”呂世明又問道。
“玄風本乃湖廣常德路人氏,崖山兵敗後,有手下兵士祖居於此,相勸過來入籍,年年大戰,玄風家人早已不知所蹤,天下之大,竟不知何處為生,故而隨之南下”彭成龍編了些話,但也有部分是實話。
呂世明點了點頭“既已入籍,為何又做行商”,“彆無所長,且祖上亦是行商,並無耕種經驗,故而隻能繼祖業而已”彭成龍不以為意。
“既在軍中作過書辦,想來應是讀書之人,如今衙門急需讀書之人,為何不入公門”呂世明又問道,彭成龍有點不耐煩,這是查戶口呢,便懶洋洋的回複“玄風一直懶散成性,現下好不容易脫離軍中,豈可再入公門”,呂世明見他有些不耐煩,也覺得自己問的太多了。
須臾,彭成龍拱手道“上次聽我兄之言,真乃茅塞頓開,隻是前往瓊州黎寨收購藥材,路多艱險,到時還請青竹兄關照,大家一路同行”,呂世明笑了笑道“好說,隻是不知賢弟幾人上路”,“大約4、5人吧”不知道吳海軍能跟他找幾個人,他隻好說了個大概的數字,“好說”呂世明直了直身子“賢弟讀書之人,穿那身士子服也並無不妥,今日如何”。
說完,看著彭成龍的一身行頭,彭成龍似乎早知他有此問,笑道“幼時曾遇一雲遊道長,收我為徒,教了一些小術,故而有時我也會做此種打扮”,“未到賢弟竟是學仙之人”呂世明驚道;
“些許小術,能自用而已,說不上什麼學仙”彭成龍笑了笑,“不知賢弟身懷何種仙技”呂世明問道,“請看此物”彭成龍拿出一小包黃白色的結晶體,呂世明接過後,彭成龍又說道“兄台可嘗一下”,呂世明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是鹽”。
接著又驚訝的問道“此鹽甚為精致,井鹽亦要濾煮多道方可得,王侯世家亦不多見,賢弟從何而來”,“些微小術,不足掛齒”彭成龍指了指戶外“海灘之上,攤曬可成”;
呂世明有些不可思議“海灘曬鹽,成色皆黑,苦澀不堪,哪裡能得此好鹽”,彭成龍又笑了笑“這便是玄風之術,‘點水淨鹽’,隻是學藝不精,每次行法,隻能得出少量精鹽,且耗損心力,故而極少施展”,“可否一試,以慰愚兄之望”呂世明拱手道。
彭成龍點了點頭“今日天色已晚,明日試法,還請兄台在離我這戶外不遠處挖下1方水池,灌入海水,隻是一方,不可多了,玄風法力有限,隻1方海水淨出,便要耗儘心神”。
原來,那天在海灘見到當時曬鹽熬煮的過程後,彭成龍便想到販鹽賺錢,因為此時曬鹽技術很差,得出的鹽粗鄙不堪,而且味道極差,且販賣私鹽是大罪,隻有那些大股亡命徒和官府勾結的,方可販賣。
彭成龍看到後,便想弄點上好的精鹽去賣,於是跑去找到吳海軍,吳海軍也覺得很好,但為以防萬一和技術快速泄露,覺得乾脆以裝神弄鬼的方式過濾點精鹽,不作大量販賣,隻做禮品及少量高價出售即可,並跟呂掌櫃合夥,在販賣藥材時適量販賣精鹽。
當晚,兩人便找人在屋外挖了兩個各2尺見方的小坑,一個坑中底下鋪上青磚,翌日清晨,彭成龍買了一塊土黃色的綢布,找人按蚊帳網格式樣打出網格來,弄好後,在這塊綢布上弄了些日常曬鹽留在海邊的雜質,然後鋪在離青磚不到2寸的小坑中間,肉眼看去,就像是些曬鹽曬出的普通雜質丟棄在青磚上,即便近看也很難分辨出來。
第二天,呂掌櫃早早帶人來到海灘,很快就挖出一個1方的土坑,鋪上青磚做成水池,然後便將1方海水倒入了池中,第三天,彭成龍著一身道袍來到現場,作法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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