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寂想的沒錯,她一個人根本跑不遠,那日很可能在密林附近就出了意外,差點死了。
為了不被容寂追上,卿言駕馬跑出後沒有沿著官道走,而是跑進了樹叢小路。
夜裡大路上都光線幽暗,小路上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不豁出去賭一次怎麼知道有沒有生路。
卿言從未預料過容寂能發動彆的力量來找她,她以為他身邊隻有恕己一人,事後她隻要能躲藏住,容寂不會在此地久待,等他回京,她就自由了。
那一刻她沒來得及想容寂會在刺殺中喪生,仿佛冥冥中她能肯定容寂不會死。
爬上馬背後,她心下狂跳,一眼都沒往後看過。
周身的一切都被她忽略,她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往前跑。
不管前麵有什麼,她都要義無反顧。
跑進叢林後沒多久,黑夜中馬兒失控,她被甩下馬,沿著一條長長的山坡滾下去,之後便失去了意識。
容寂和恕己是沿著馬行過的痕跡一路追她,馬將她摔下去之後,繼續向前奔馳,他們因此錯過了她。
所幸那條長坡上沒有荊棘,也沒有特彆尖銳或者特彆大的石塊。
她落到山坡最底下,是另外一條大道的路邊。
翌日桓晏一早離開東都,辰時三刻左右經過這處,太陽已升至半空,路麵一切事物清晰可見。
騎馬行在馬車左側的隨從看到路邊上躺著一個人影,向坐在馬車內的桓晏稟報。
桓晏遣人過去看,聽到來報說那人還有氣,他令人將其放在後麵那輛拉物的馬車上,經過下一個鎮的時候順便送到醫館。
但當他偶然掀開車簾,看到那人被兩個隨從抬著從他這輛馬車旁經過,那人的臉被他的視線掃過。
她臉上原本改扮的妝早已弄花,斑駁淩亂的臉上五官清清楚楚映入他的眼簾。
隻在一瞬間,似一陣疾風突然刮過。
抬著她的兩個隨從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慌忙跳下馬車的世子奪過,摟進了懷裡。
“言兒!”桓晏呼喚她的名字,得不到任何回應。
探上她的鼻下,隻剩微弱的呼吸。
桓晏心口宛如被挖去了一塊,血淋淋的疼,抱著她的臂膀害怕到顫抖,火速將她帶上馬車,立即吩咐,“快趕到最近的鎮上!”
上了馬車之後桓晏才發現她衣上有血,他來不及去想她為何會出現在這兒,也顧不得男女大防,緊緊把她抱在懷裡。
到了鎮上,他們先找了一家客棧安頓,同時派人去請了大夫過來,桓晏還順便派人去人伢市場買了兩個丫鬟。
大夫診過脈,桓晏才知她不僅身上有傷,還積了病,發過燒,長時間躺在地上,眼下渾身冰涼入骨。
“多虧醫治及時,不然這姑娘就沒命了。”大夫感慨著,“也幸好她摔下來不是頭先著地,身上的傷多數是外傷,內傷隻是脾臟受了損,好在不嚴重。”
大夫分彆開了內服和外敷的藥,桓晏派人就在客棧裡煎藥,令新買的兩個丫鬟幫她擦洗換衣上藥。
從丫鬟的口中,桓晏得知她身上肩膀、背後、手肘、大腿、膝蓋都有破口,幾乎全身都帶著擦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