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這是肘子，天香樓大廚親自下手鹵的味道絕了。”十五六歲的學子拿著兩個肘子，興衝衝的推開柴門。
“伢子，這多貴啊，下次可不能糟踐錢了，你的錢要留著科考呢？”母親臉上沒有露出喜色，反而是滿臉的為難。
“娃過了縣試，已經是童生了，他高興，吃個肘子就吃個肘子吧，我明天去東村再去給李老爺家裡多砍幾捆柴，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
父親沒有責怪，隻是給自己多加了擔子。
“爹娘，你們想啥呢，這一個肘子5錢銀子，我拿來那麼多錢買？”學子哭笑不得的解釋。
“多少？你說多少？5錢銀子？都夠買半扇豬了，你哪來那麼多錢？”
母親眼睛裡寫滿了驚愕，自己的孩子一向乖巧聽話，定不會乾出格的事情吧？
父親有點佝僂的腰，更彎了。
“娃，趕快退了，這情太重了，咱們農家子是吃不起的，鬨不好得拿命來還。”老農臉色幾變。
散發著幽幽香味的豬肘，在二位麵前反倒成了洪水猛獸。
“爹娘，你們聽我把話說完，我今晚參加鹿鳴宴，宴會上打包的，就是讓您二老嘗嘗鮮，還有大哥和小弟。”
知道父母想差了，學子趕忙解釋。
聽聞是自己孩子打包的飯食，二老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不過自己家的伢子從來麵子大於一切，孔孟之禮大於一切，如今竟然學會變通了？倒是稀奇！
“彆讓你小弟吃了，你吃，給你大哥留一小口就成，他最近做工也累，你小弟還小一直在玩，幫不上什麼忙，不需要吃這麼好的。”
母親果斷的分配好了豬肘的劃分。
“我和你娘就不吃了，老了，牙口不好。”老漢尷尬一笑，生生咽了幾口口水。
“爹，娘，孩兒不孝，你們吃吧，我一定過府試當秀才，這樣咱家的情況能改善更多。”
看著明明饞的要死，可一口不肯吃的父母雙親，學子跪了下來。
他第一次認識到，原來自己虧欠了家裡這麼多。
原來自己那可笑的麵子，和家裡人能吃上口好的相比，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老漢趕忙拉起自己的二兒子，正準備說，外麵傳來了嬉鬨聲。
二伢懂事了，母親是由衷高興，這小子頭腦好使，就是為人死板，她太怕自己兒子未來吃虧了。
“你大哥和你小弟回來了。”母親抹了把眼淚笑著說道。
“咱一家人把它乾掉，老頭子去拿饅頭，今天我們再過一次年。”母親拍板道。
“娘，香，娘，香。”小弟才4歲，瘦小的跟2歲的小孩一樣，聞著肉味早就香迷糊了。
“二弟這是？”大哥進屋後，口水就在豬肘香味的刺激下一直分泌。
“肘子，大肘子。”學子驕傲的舉起。
“這麼大啊，過年都沒見過這麼好的東西了。”大哥有點口齒不清。
“大哥你吃這一整個，爹娘還有小弟吃另一個。”學子把肘子遞給自己老實的大哥。
“啊這？你吃，你吃，二弟。”大哥像是接到了一個燙手的烙鐵，慌亂的要遞還給自己的弟弟。
學子露出自己溜圓的肚皮道“大哥莫不是忘了我今晚是去乾啥了，一點沒少吃，我接下來兩天不吃都沒一點事，現在是一口也吃不下了。”
“爹娘，哥哥，弟弟，今晚這肘子吃不完，我半夜就要拿去給大黃了，我可說到做到。”學子臉色一板道。
“那，我？”哥哥有點忍不住了。
“吃吧大伢，平日裡就你做工最累了。”母親疼惜的看著自己的大兒子，可他真不是上學的料，一到學堂就犯困。
平日裡老實木訥的大哥，抱著肘子啃了起來。
“香，真香。”大哥一邊吃，一邊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