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春天真的來了。”
半晌，露易絲低聲呢喃道。
她抬頭看著汽車的前麵，道路依舊被凍的一片堅硬，冬日的寒冷包裹著這裡，沒有絲毫要散去的樣子。
隻有馬克和艾瑪所在的地方，被綠意盎然的春天所覆蓋。
如果是以往，發現這種不可思議的自然現象，露易絲一定會第一時間拿著相機去拍攝下來。
她絲毫不懷疑如果自己真的那麼做了，肯定會發現一條能引起轟動的大新聞。
但露易絲並沒有行動，隻是愣神的看著歡呼的兩個孩子。
她和克洛伊都沒有說話，兩人隻是靜靜的看著沉溺在春天的幸福當中的孩子。
“那個女孩她患了白血病，但死神不會帶走她。”
幾分鐘後，露易絲注視著歡笑著的艾瑪，低聲說道“因為有人在寒冬裡為她種下了一個春天。”
她的眼眶微紅，把視線彆向一邊。
“是魔法嗎？”
克洛伊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眼前的一幕奇跡，她認為這或許是魔法的作用。
在拉娜遭遇的女巫附身事件時，她便知道了這個世界上，的確存在著化不可能為可能的魔法。
“不，或許它隻是個奇跡。”
露易絲語氣低落的向表妹說道“隻是因為我們長大了，所以才看不到，也無法想象到這種奇跡會發生。”
“我也曾奢望過這種奇跡。”
聽到露易絲的話，克洛伊驚訝的看著自己表姐，問道“什麼時候？”
“很久之前，我有一個朋友，記憶裡她總是坐在窗戶破碎、雜草叢生、粗砂遍地的混凝土的店麵前，我叫她‘糖糖’。”
“她坐在一堆煤渣塊後麵，用一根彎曲的吸管，從健怡可樂瓶裡呼哧呼哧地吸著飲料，但是後來她得了腦癌。”
露易絲的聲音沒有像之前一般風風火火，而是異常平靜。
“我去醫院看過她，她剃了光頭，在大家的注視下害羞地帶起了帽子，可是冬去春來，她卻沒有再回來，她的歲月被定格在了十歲，被封凍在了那個寒冷的冬天。”
克洛伊聽著表姐的講述，心情也隨著她低沉起來。
“你從來沒有向我講述過這些，露易絲。”
“因為在認識的我的人看來，我一直是個叛逆而又驕橫的人，我抽煙、喝酒，還有口香糖癮，我心裡一定藏不住任何事，也不會有任何痛苦。”
露易絲靜靜的看著車窗外，被冬日的冷肅包圍的風景，“我父親是一位將軍，他頑強、正直而又固執，他或許是個好人，但我很少從他這裡感受過對我的愛，他說不希望看到一個會哭哭啼啼，為過去或者逝去的東西傷感的女兒。”
“那他做的有些過分。”
克洛伊向她吐槽道“我們都是正常的人類，所以總是會為過去和逝去的人傷感。”
低頭看了一下手表，克洛伊啟動汽車，對露易絲說道“我們得走了，下午還有一個采訪。”
露易絲點了點頭。
隨著汽車的緩緩向前行駛，她有些低落的情緒也逐漸好轉起。
汽車即將駛離這片街道時，露易絲回頭向後看了一眼，發現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走進了那片被綠意和歡笑包圍的春天裡。
那是彼得帕德裡克？
看到熟悉的身影是彼得，露易絲驚訝的張大嘴巴。
將艾瑪送回家之後，彼得和馬克一起回家。
“謝謝，爸爸。”
馬克走了一會，忽然停下腳步向他道謝。
“為什麼謝我，馬克？”
彼得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向小兒子問道。
“因為你幫助了艾瑪，如果沒有你的幫助，艾瑪就沒有錢治病，或許她真的就會離開我們了，謝謝你把艾瑪送去哥譚治病，爸爸。”
馬克注視著彼得的眼睛，向他道謝。
他既高興又為父親的行為而感動。
“還有，爸爸，謝謝你送給了艾瑪一個春天。”
馬克現在從和艾瑪的歡笑中走出，很快就想到，忽然在寒冬裡誕生的春天，是父親使用魔法創造出來的。
“我知道，爸爸你一直關注著艾瑪，也知道並能感受到艾瑪的痛苦。”
馬克有些想哭的衝動，但還是強忍住了，咬著嘴唇對彼得說道“謝謝你把春天的希望送給艾瑪，還送給了她伴隨著春天來的滿頭的金發。”
“抱歉，爸爸，我知我現在應該露出一副高興的表情，但不知道為什麼，我我高興不起來。”
馬克低著頭向彼得道歉。
他不知道，明明父親幫助了艾瑪，艾瑪也看到了春天，開始在春天裡健康的恢複，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高興不起來。
彼得走過來，蹲下來，注視著馬克的眼睛，輕聲對他說道“因為你看到了普通人的無奈，馬克。”
他伸手將馬克脖子上的圍巾緊了緊。
剛才馬克和艾瑪身邊的春天，是他使用睡魔的沙袋，從凡人的夢境裡召喚來的。
雖然現在是冬天，但依舊有不少人的睡夢裡，夢到了春暖花開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