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線假如裴茗的願望是好好陪伴父母、養大車禍幸存的一雙侄子侄女,開局車禍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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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入世界時,已經是深夜。
夜晚的異國他鄉燈紅酒綠,外國的夜晚喧囂而不平靜,裴茗坐在床邊,剛結束的一部戲實在太累,他和工作室商討完後回來隻睡了三個小時就猝然驚醒,公寓裡靜悄悄。
接收完記憶後他陡然一驚,手卻又穩又快拿起了手機,許是跨國電話信號不好,裴英沒有接起。
無論是劇情還是原主的記憶,都不清楚裴英到底為什麼會出事,未接通的電話像是一把小小的錘子,一下一下敲在心上,力道不重,卻很疼很疼。
裴茗沒有坐以待斃,能在大晚上飛回上海的飛機不多,他最快也隻買到了淩晨1點從太平洋東岸飛回家的機票,紅眼航班隻剩了頭等艙,3個小時後起飛的飛機和生死時速沒什麼差彆。
好在原主沒有花二百五換國籍,一切證件也都妥當,不至於耽誤飛機。
他急匆匆把高定的衣服珠寶還有一些手機充電線什麼的連同證件塞進行李箱,都沒有仔細整理,公寓裡還剩許多東西來不及整理,他估摸著這些東西日常暫時是夠用了,就匆匆拎起行李箱出了門。
夜間的出租車司機話很多,但是他一再懇求說家裡出事了,才總算願意看在加錢的份上幫忙,緊趕慢趕終於過了安檢坐在即將起飛的飛機上時,他才想起來工作室那邊。
原主才拍完一部,和原劇情中時間差不多,他落地隻比原主收到消息早了一天,為此可以毫無顧忌回國不用擔心違約。
隻是原本在商討的綜藝還是要泡湯,他通知團隊,暫停活動,隻說家裡有事可能要等一等,心裡卻清楚很快就要告訴他們回去繼承家業必須退圈。
手機打開飛行模式前,消息叮咚一聲彈出“阿井……你哥進icu了。”
後頭的消息隨著飛行模式的打開暫且消失,那些困擾原主十幾年的惡魔卻分毫不差出現在他腦海裡。
大哥當場死亡,大嫂搶救失敗,侄子裴嘉和侄女裴卿失血過多急需輸血……
原主回到故鄉,隻剩父母和靈堂,從此走向他灰暗的未來。
快穿者疲倦地靠在頭等艙寬大的座椅裡,紅眼航班有許多人會一路睡到下飛機,猝然驚醒後的困倦也已經襲來,他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夜間的太平洋是一片純然的黑色,天地間仿佛相連,宛若混沌初開,仔細看去卻有有一道微不可見卻存在感十足的淺色,自那裡清氣上升為天,濁氣下沉為地,驚豔得像是神話裡的場景。
他看著窗外,不知道原主漂亮的眼睛裡生出了疲倦的紅血絲,完美到無可挑剔的臉上有了淡淡的青影,黑眼圈下麵的皮膚也顯得像是高光的平麵突然成了啞光,顯得憔悴,但臉太好看,有一種頹唐的美。
飛躍時差,到達時尚且是白天,他拿著手機跟父母解釋,詢問在哪個醫院,身處機場顯得極孤獨茫然又極急切忙碌。
這會沒有和宋雨暮撞上,也許他就不必卷進那恩怨情仇。
坐上出租車時他這麼想,隨即忙碌著應付工作室、安慰痛失長子的父母,匆忙而疲倦。
上海熟悉的景色一點點略過,舊人熟悉的麵容和彆人一起出現在大屏幕上,出租車司機念叨著沈傲那轟轟烈烈的愛情,他像原主那樣談起過往,“沈傲?我跟他還是老同學,小學那時候,他還是個哭著說他媽媽不要他了的小可憐,如今都已經……”
而如今是他哭哥哥一去不再回了。
裴茗為了理想拋下一切,可是又怎能想到,曾經永遠在他身後的哥哥去得這麼突然,世俗都說奪走哥哥的是嫂子是金錢是權利,抽身而去時擁有一切的國際影星才知道原來隻需要一輛側翻的大貨車。
坐在醫院裡時他讓醫生儘量多抽一點,抽貧血也沒關係,兩個孩子受的傷少,主要是車輛失控後的撞擊,坐在後座的父親和丈夫在那短暫的瞬間隻用了兩隻手就將妻子和孩子推到最邊緣,自己露在外麵的隻有一隻手。
原主的記憶很清楚,兩個孩子當時失血過多但是醫院裡相應血型的血不夠了,最後輸的都不是血漿而是新鮮的血,即使這樣量還是不夠,大約四五百,剛好卡著人體最高獻血量。
兩個孩子跟爸爸同血型,而做哥哥的跟做弟弟的血型一樣,他這一次來得及時,原主隻晚了二十三小時。
搶救的時候,大哥大嫂的死亡證明已經下來了,他滴水未進,頭疼得快要炸裂,隻是硬撐著打字,寫完了一封中英雙語的退圈聲明,去向交代得很清楚,沒有什麼回國繼續參與娛樂圈的意思。
但是郵箱和短信卻差不多給擠爆了,他想拿筆記本處理工作,突然發現隻帶了充電線和耳機線,電腦和平板都落在了國外。
沒辦法,隻能找工作室幫忙,收拾一下公寓裡可以帶走的東西,彆管哪些需要了通通寄回來,他沒有時間再去一趟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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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的事實在太多,原主嬌生慣養二十多年,再溫潤親和也是個沒怎麼吃過苦的大少爺,為理想吃的苦頭哪裡會痛,可是一家人的希望都壓到肩頭卻像是大山,恍惚間會讓人以為自己是愚公。
甚至讓滴酒不沾的他開始貪戀酒精,酒局上的一杯又一杯灌不醉他,曾經的清雅公子從熒屏裡走下來很快就適應了觥籌交錯,夜間回家還要幾斤白酒下肚才能讓意識模糊,也許是太累了吧,褪黑素悄無聲息退出他的身體,烈酒成了他唯一的救贖。
大哥去世後的第一個秋天,異鄉的這個時候會有時令的各種南瓜食物上市,熟了或者直接生榨的南瓜糖漿實在對不起那些田野裡的農民,難吃得就像那個南波萬國家,好端端的食物也隻能大批大批被倒掉。
他記不起是什麼時候第一次見到沈傲,隻記得曾經被拉起來的故人站在宴會另一端,隔著數年的時光,已經消去了十幾年的痕跡,陌生得再也認不出來,和每一個端著酒杯的老總一樣。
裴氏其實沒有動蕩,因為父親沒有悲痛到出不了力,家裡還有希望,於是就這麼穩穩接過來了,好像沒有分彆。
但是裴茗不是裴英,沒學過如何從從容容撐起,原主的情緒日夜吵得他頭疼,他好像病了,不知道能不能醫好。
而這個時候沈傲想請他給宋雨暮幫忙,像過去那樣自然而然,“我們什麼關係,還要給出利益?”“其他人我信不過,倒不如你來說兩句。”
沈傲說話像放屁,真把他自己當人物了,他卻不會像過去那樣斷然拒絕,隻是婉言,說他已經不是娛樂圈中人。
這時候他又為原主可惜了,最可惜的還是他來太晚,要是一開始就不相識沈傲,是否就不需要再顧惜麵子?
裴卿要上幼兒園了,小姑娘已經不會再吵著要爸爸媽媽了,隻會委屈巴巴紮進小叔叔懷裡,吵著要叔叔早點回家,陪她睡覺。
“卿卿今晚和奶奶一起睡好不好?”他從沒問出口,就像小家夥們從來沒問小叔叔和爺爺奶奶為什麼搬過去和他們一起住。
萬聖節那天,他讓秘書點了一些新品、熱銷奶茶和咖啡,最後從一杯杯看起來香甜誘人的飲品中拿走了那杯長相熟悉的惡魔。
南瓜味的咖啡被許多人形容過難喝,那時候初到國外的他隻喝了一口就皺著眉頭扔給了助理,回頭巴拉巴拉跟哥哥吐槽了好久,說國內上市了千萬不準喝,難喝得像是一切工業的機油地溝油香精化學添加劑偽裝成了秋天的顏色,那股生南瓜味簡直是煮一遍都救不了的冤孽。
他記性不好,還以為跟秘書說過,翻檢記憶才發現原來沒有。
當天晚上媽媽做了一道燒南瓜,他往常愛空口吃,微鹹微甜又很實,是碳水豐沛的甘美。
他隻咬了一小口,隨即囫圇吞下,胸口噎得發悶還往嘴裡扒飯,之後一口沒吃,光顧著跟卿卿搶高壓鍋出來的軟糯紅燒肉,搶不過還捏小姑娘軟乎乎的臉蛋玩。
結果沒有酒局還半夜喝醉酒,抱著小小隻的侄子嗚嗚哭,真是羞羞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