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袁夫人期待的表情,祝長安不知怎地心裡湧現不好的預感,但袁夫人畢竟問了,祝長安也隻好點點頭,實話實說“跟祖母學過一些,不過皮毛罷了。”
此話一出,祝長安就明白了自己的不安從何而來,因為袁夫人立馬就把店家泡好的茶全倒了,把茶具全都擺到祝長安麵前“現在會茶藝的女子可不多了,星兒你一定得給我們展示展示!”
祝長安有些怔愣,尋思自己不是來這喝茶的嗎,怎麼變成她給大家泡茶了?
雖然袁夫人的要求有些越界,但她畢竟是長輩,長輩提了要求,祝長安推拒的話就有些不知禮數了,隻得按照流程開始洗茶具。
袁子望是一分都不相信祝長安真會泡茶,祝長安在他眼裡就是一個隻會耍小聰明還全是壞心眼女娘,見她講了大話說會泡茶,他也不阻攔,就坐著靜靜等待她出醜就行了。
沒想到看著看著,發現祝長安泡茶的動作極其熟練優雅,舉手抬足間儘是從容,看得出來是確實會泡茶的。窗外的光線照進來,柔和了祝長安臉部的線條,看著整個人溫婉又嫻靜,素手不停翻動著茶具,在陽光下看著如同仙人一般耀眼。袁子望微微發怔,且不說這茶泡出來是個什麼味道,光是這副美人煎茶的畫麵便已經讓人心曠神怡。
不知不覺祝長安就已經把幾人的茶分好了,袁子望拿著自己的那杯茶輕輕摩挲,不知怎地又回憶起了那日在馬車上攬著祝長安纖腰的手感。
“明明是同樣的茶葉,但兩杯茶的口感竟截然不同!”那邊袁夫人飲了一口祝長安泡的茶,驚豔之情溢於言表“沒想到星兒不僅作詩好,連茶藝也如此了得!”
向漪聽到這話,也訝異地看向祝長安“祝娘子還會作詩?”
聽到作詩,袁子望也想起了那日在禦花園碰上祝長安鬨著要釣魚的時候的確聽到她念了一句詩,似乎是什麼“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他沒讀到過那首詩,說不定還真是她自己作的。
但袁子望就是個嘴上討人嫌的性子,不譏諷兩句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尤其還是見識過祝長安真實麵目之後“不過會泡兩杯茶罷了,我院子裡的丫鬟侍從也會,泡得也挺好的!”
向漪沒想到大名鼎鼎的袁侍郎竟會對自己的未婚妻如此不留情麵地貶低,還將祝長安與下人相提並論,他一向光風霽月的形象在她心裡有些崩塌。
祝長安對袁子望這種行徑已經見怪不怪,隻自顧自地將袁夫人的茶杯填滿,並不想理會袁子望。
袁夫人則是不慣著袁子望的胡言亂語,一把奪過袁子望手上還未飲儘的茶水,反駁道“既如你所說茶藝如此簡單,那怎地不見你也會茶藝?你這種酸人也隻配喝白水!”
袁子望無言以對,隻得摸摸鼻子,另拿了一個茶杯倒了杯暖著的熱水喝。
看他吃癟,祝長安自然是心情愉悅,但也沒忘了行走在外,一定要謙虛“袁公子說的也沒錯,我學習茶藝也不過兩三個月,實在算不上精通。”
“你彆聽他胡說!”袁夫人當真是個極好的長輩,看祝長安是越看越喜歡“且不說你泡得一手好茶,你作詩我是親眼見過的,那是實打實的才學!”
袁夫人這麼一說,倒是引得向漪十分好奇“不知祝長安作的是什麼詩?不如也念來我聽聽?”
“這還不簡單,讓長安即興作一首便是了!不如,就以‘茶’為題?”袁夫人指著桌上的茶具,朝祝長安和向漪微笑著提議。
祝長安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過年的時候被家長推出去表演的小孩子,更何況自己哪會作什麼詩,不過是念書的時候背得比較多罷了。
袁子望意識到自己母親這個要求其實是不大合禮的,大概是她今日過於興奮了些,便出聲提醒“母親,祝娘子今日是出來消遣的,您就彆為難人家了。”
“喲喲喲!”沒想到袁子望這麼一說,袁夫人興致更高了,笑著打趣“媳婦還沒娶進門呢,就心疼起來了?”
袁子望被母親說的話哽住,注意到祝長安也疑惑地打量著他,立即為自己辯解,還不忘踩祝長安一腳“我是怕祝娘子文采不精,到時候彆作不出來,那祝娘子這麵兒可就丟大了!”
他不說話祝長安說不定還會找個由頭把袁夫人的提議給推了,偏偏袁子望要惹祝長安不痛快,她看著眼前的茶水,還真想起一首寫茶的詩來,便緩緩出口念道“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塵。無由持一碗,寄與愛茶人!”
念到最後一句時還不忘把新斟好的茶遞給袁夫人,意指袁夫人便是那愛茶之人,逗得袁夫人咯咯直笑。
沒想到祝長安作詩還真有兩把刷子,讀書人大都對有才學之人懷抱一股天然的好感,即便不喜祝長安,袁子望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確被此時的祝長安驚豔了一瞬!
幾人又坐著談笑了一會,準確地說,是祝長安、向漪和袁夫人談笑,袁子望主要是坐在一旁聽著,時不時插兩句嘴,但幾乎沒人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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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喝完茶之後祝長安和向漪便向袁夫人道彆,袁夫人聽到她們二人要去釣魚,便催促著袁子望陪同前往,美名其曰是保護二人,但在場的人都知道袁夫人是想讓祝長安和袁子望這對剛定親的未婚夫妻多接觸接觸。
“便讓他跟你們一同去吧,哪怕讓他做些雜事也好,你們兩個女子,即便這裡是都城,也未必就是十成的安全!”袁夫人用力把袁子望往祝長安那邊推去。
祝長安試著婉拒“袁夫人,我們帶了隨行的小廝的……”
袁夫人裝作沒聽到祝長安的話,硬生生把高大的袁子望拉到祝長安身邊,順便還預約了祝長安上元節的行程“明日上元燈會,玉山晚上還會去接你一道遊玩!”
被母親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袁子望“母親?”
袁夫人也沒有與他多說,僅僅用眼神威脅了袁子望,便自顧自地與祝長安和向漪道彆了,還沒等袁子望出聲,就急急忙忙地上馬車離開了此地。
三人站在一處,既驚歎於袁夫人雷厲風行的行事風格,又苦惱於此時尷尬的氣氛。
最後還是祝長安先開口打破沉默“袁公子,既然袁夫人已經走了,我們實在是不需要多一個人來陪我們釣魚,要不你……”
後麵的話祝長安沒說出口,但總歸就是在趕袁子望走的意思。
袁子望原本也是想等袁夫人回家之後他再找個由頭自行離開,但心裡雖是這麼想的,真等祝長安先說出來了,他又不知怎麼的心念一動,拒絕了祝長安的提議“祝娘子這是什麼話?母親既然要袁某陪你們一起去釣魚,那袁某自然不能棄你二人於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