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長安繞過地上的鬱珠玉,安然坐在郡主身旁。
老夫人冷哼一聲,問鬱珠玉“說吧,侯爺什麼時候納的你,你肚子又有幾個月了!”
鬱珠玉雖是跪在地上,但整個人還是不卑不亢,老夫人問,她便答“侯爺納了妾身已有半年,入府一月便有了身孕,現下已五個月了。”
“哼!”老夫人顯而易見地對鬱珠玉十分不滿,“既如此,你不如再說說是如何勾引的侯爺,竟還讓侯爺把你給納了!”
祝長安曾聽老夫人提起過,從前她還待字閨中的時候,因著母親的娘家勢弱,母親也不得寵愛,加之老夫人的父親寵妾滅妻,導致老夫人和她的母親一個嫡女,一個正妻,受儘了那妾室的磋磨,是以老夫人對於所有妾室都十分厭惡。
沒想到那鬱珠玉不僅不怵老夫人,還疑惑不解地反問老夫人“妾身並未勾引侯爺,老夫人緣何要這麼問?”
老夫人雙目圓瞪,仿佛聽見了什麼十分離奇的話“我為什麼要這麼問?我們祝家有家規,男子不得納妾!且侯爺鐘情郡主二十餘年,若是要納妾早納了,何需要等到兩人的孩子們都這麼大了才納妾?那自然是因為你勾引侯爺?”
祝長安雖是老夫人這邊的,但聽著這話卻覺得不大對。
那鬱珠玉聽完老夫人的指責,竟笑了出來“妾身還未至都城便聽人說定遠侯府的老夫人最是菩薩心腸、公私分明,沒想到不過是個不講道理的老虔婆罷了!”
一個妾室,竟敢在老夫人麵前罵她是老虔婆,饒是祝長安是穿書過來的都覺得這鬱珠玉實在太過忤逆!
“鬱姨娘!這可是老夫人,定遠侯的生身母親!”祝長安即便不喜這個鬱珠玉,也還是忍不住提醒她一句,畢竟鬱珠玉是有著身子的人,可受不住一頓打!
“妾身自然知道這是老夫人!”鬱珠玉看了祝長安一眼,但還是沒有閉上她那張嘴的意思“老夫人隻不過問了妾身何時進的府,何時懷的孕,就一口咬定是妾身不知廉恥勾引侯爺納妾,這難道不是不講道理嗎?”
“啪——”
手邊的茶杯被老夫人一把砸到鬱珠玉膝蓋邊摔了個稀爛,但老夫人仍不解氣,她指著鬱珠玉罵道“你就長了一副狐媚樣,天生就是個勾引人的賤骨頭!我自己生的兒子我知道,從小我就耳提麵命地告訴他不能納妾不能納妾!若非是你蓄意勾引,他怎麼敢納了你!還搞出這麼一個孽種!”
祝長安知道老夫人這是小時候被娘家那妾室給害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但這番話說出來著實有些失了偏頗,畢竟定遠侯不在,這房裡的人也沒個知道事情原委的,就這麼一口咬定是鬱珠玉勾引定遠侯怎麼看都是老夫人理虧。
那鬱珠玉嗤笑一聲“老夫人若是這麼篤定,不若自己去問侯爺為何要納了妾身?沒有哪個女子會放著正頭娘子不做,硬是要去做一個老男人的妾室吧?”
說著又把視線轉向祝長安,進一步挑釁老夫人“若是身處妾身如今這般境地的是三娘子,想必老夫人不僅不會如此羞辱三娘子,正相反,老夫人恐怕是恨不得將那納了祝娘子為妾的男子扒皮抽筋!”
若不是手邊沒有其他茶杯,祝長安毫不懷疑老夫人會狠狠地往鬱珠玉頭上來一下!
“呸!一個下賤東西!”老夫人已經出離憤怒,若是這鬱珠玉不是懷著孩子,老夫人便要上腳踢她了“長安是我們侯府的嫡女,是陛下親封的德如縣主!身份何等高貴!你這賤人竟敢拿她同你相比?!”
鬱珠玉還是那副不在意的樣子,但嘴上是一點沒閒著,專挑難聽的說“縣主便不能為妾了嗎?便是公主也有為妾的呢!”
此話一出,就連一直心不在焉的郡主都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鬱珠玉。
老夫人的外孫女雅陽公主去歲被送去東夏和親,現在是東夏的曇妃娘娘,給東夏皇帝當妃子,可不就是為妾嘛!
雅陽公主和親的事一直是老夫人心頭的一根刺,鬱珠玉這話可以說是往老夫人的心上又紮了一刀!
隻見老夫人一躍而起,揚起手就要往鬱珠玉臉上去,祝長安連忙上前攔著老夫人,若是這一巴掌落在鬱珠玉臉上難保她不會在定遠侯麵前反咬屋內幾人一口“祖母!她是有身子的人,打不得啊!”
將老夫人扶著坐回去,祝長安才接著勸慰道“不管怎麼說,她現在畢竟懷著父親的骨肉,若是在吉華院鬨出個好歹,等父親回來知道了原委,難保不會因為心疼落得個母子隔閡、夫妻離心的結果!”
“不過是個妾,若真因為她鬨得侯府家宅不寧,反倒是得不償失,您說是不是?”
聽了祝長安的話,老夫人也反應過來自己被鬱珠玉三兩句話就氣得急火攻心,全然失了身為侯府老夫人應該有的冷靜,現在被祝長安勸下來,也意識到自己完全是被跪著的這人牽著鼻子走,當即喝了一口下人剛奉上來的茶,也不說話了,就坐著慢慢平複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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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廳裡安靜了好一會,從祝長安進屋就一直一言不發的郡主突然不悲不喜地看著鬱珠玉,突如其來地問了一句“侯爺同你,可是真心?”
猝不及防被郡主問了這麼一句,麵對老夫人一直牙尖嘴利的鬱珠玉卻愣了一瞬才答道“自然是真心的,不然妾身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娘為何要委身做妾?”
郡主點了點頭,看不出有什麼情緒,隻是轉向老夫人闡明了自己的想法“母親,左右不過是個妾,納了便納了,事已至此,再去追究原委又有什麼意義呢?況且咱們侯府人少,多個人多份熱鬨,待她肚子裡的孩子落地,不也還能陪伴您左右嗎?”
老夫人仍是嫌惡至極“我有長安陪著,不惜得那個孽種!”
“可長安明年就要同袁侍郎完婚了,待她出嫁這家裡可就沒小輩了!”郡主以祝長安和袁子望的親事提醒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