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輕巧的下了馬車,
碧霞煙羅織錦裙也隨之輕輕垂落,層層疊疊的,宛如碧波的湖麵,蕩起溫柔的漣漪。
但宮子羽最先看到的,是一雙從裙擺下露出的蜀錦繡鞋。
金絲鑲邊,明珠點綴,光看著就知道價值不菲。
但也就是這樣一雙精美絕倫的繡鞋,毫不留情的踐踏在了他哥哥背上。
像踩著一個板凳,一塊石頭,甚至路上不起眼的小花小草,透著股驚心的漠然。
宮子羽本該是討厭這個少女的,就算是不討厭,也應該沒有好感。
畢竟,那可是一直疼他照顧他的哥哥,
然而世間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當宮子羽抬眸見到少女真容的那刻,
滿腔的憤怒全然粉碎,
她就那麼輕輕一瞥,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
跪在地上的宮子羽已然心神失守。
行走路過間,她的裙擺不經意間輕拂過他的手,柔軟的輕紗本就細膩,如同春風輕吻,溫柔得不可思議。
因這突如其來的觸感,修長白皙的手指不由蜷縮了下,似挽留,又似膽怯。
短短的時間內,宮子羽在他的腦海裡走完了他的一生,從一見傾心,到洞房花燭,再到舉案齊眉生兒育女,直至最後的白首不離。
而他腦海中的對象,赫然是那名少女。
眸光交彙似永恒,似曾相識在前生。
這個妹妹,他曾見過。
“宮子羽,管好你的眼睛!”
見阿初走遠,宮子羽卻還在用他那雙狗眼直勾勾的盯著。
宮遠徵眉眼直接冷了下來,一字一句警告道“彆癡心妄想惦記你不該惦記的。”
少年長得好看,卻因為眉宇間增添的戾氣,令人心生懼怕。
從小到大,宮遠徵都很討厭宮子羽,他討厭他的不思進取,討厭他明明父兄疼愛卻無病呻吟,更討厭他蠢得跟頭牛一樣聽不懂人話。
而現在最討厭的,是他的癡心妄想。
宮子羽完全沒把宮遠徵的話聽進去,
他隻是終於回想起,當日莫名出現的悵然若失是怎麼回事了。
原本,原本他有機會的。
宮子羽怔怔的看著少女離去的背影,
後悔的情緒瞬間席卷了他的心頭,苦澀蔓延嘴角,他不顧宮遠徵詫異的目光,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幾巴掌。
又清又脆,可見其下手毫不留情,似乎是要把當初沒去選秀的自己打死一般。
這聲音驚得沉迷於美色不可自拔的眾人醒了過來。
他們姿態各異,但腦海中無一不是剛剛那名少女。
白雪凝瓊貌,明珠點絳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