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琉璃燈籠高掛於樓閣之上。
已不再是紙醉金迷場所的望春樓迎來了它唯一的客人。
“姑娘今日若還是不來,我這望春樓裡的公子怕是要肝腸寸斷了,”阿初一進去,迎麵就見望春樓的樓主神色哀怨道。
阿初就不是什麼容易害羞的姑娘,她彎眸笑道“我看不止如此,我若不來,怕是樓主你也是要肝腸寸斷了,一想到這,我哪裡舍得呀。”
少女今日隻著身一襲素雅青衣,碧色的飄長發帶彆於腦後,梨渦漾動,說起甜言蜜語來,眉眼間便不由流露出的令人心旌搖曳的清靈,宛若皎潔的明月映照人間,讓人怦然心動。
樓主俊臉一紅,明知道少女不過是口頭花花,可頂著這樣一張臉說著這樣的話,哪怕他見過無數的美人,曆經無數的風月,也是絲毫遭不住啊,他的嘴角沒忍住的揚了起來,“姑娘就會打趣我。”
望春樓的樓主昔日也是紅極一時的人物,此刻一笑,成熟漂亮的風韻在他身上展現得淋漓儘致,再加上他口才極好,又很會撒嬌,阿初不免與他聊了好一會。
樓主當然恨不得一直聊下去,但男人該懂事的時候還是要懂事的,少女能來這,肯定不是為了他這個人老珠黃的男人,不想惹少女厭煩的樓主知情識趣道“姑娘今日還是老規矩?”
阿初點了點頭,她如今還沒喜新厭舊,自然是從一而終了。
“這可不巧了,今日他一整天都沒出過門,差人去問,隻說感了風寒不見外人,他大概是身體不適,沒法子侍候姑娘了,要不,我給你介紹其他幾位公子,身子清白,跳舞跳得也是極好的那種。”
伴隨著他話語而來的,是眾多公子期盼的目光。
望春樓能在這寸土寸金之地做到盛極於世,自然是有他的優點的,裡麵的男子個個都姿色俊美,風格不一,這幾日為了迎合少女的喜好,他們更是袒胸露肩,如同春日裡競相綻放的花朵,賣弄著自己的風姿,讓人一眼望去,便仿佛置身於一場夢幻般的盛宴之中。
可惜他們的眼波盈盈都拋給了一個心不在焉的姑娘身上。
不舒服,難道是她玩得太過火了?
阿初想到這種可能,頗有些心虛起來。
她向來愛玩,在情事方麵上也是如此,床榻胡鬨之間,她偶然發現青年似乎對疼痛格外能忍受,好奇心漸深,便不免將從書上學到的的內容一一施展在青年身上,或許是因為這樣,青年才可能感了風寒。
一想到這,阿初睫毛微顫,麵露擔憂的說道“不了,我去看看他。”
少女說完,就提起裙擺,匆匆上樓。
行走踏步間,月青色的裙擺如同紛飛的蝴蝶,輕盈旋轉出優美的弧度。
無端端叫人看癡了去。
…………
房間很暗,阿初推開門,什麼也看不清,她輕輕叫了一聲蘇昌河的名字,見沒有回應,就點燃了桌上的一盞燈,拿了起來,朝著床上走去。
難道病得暈過去了?
少女黛眉微蹙,手中握著一盞閃爍著微弱光芒的油燈,她緩緩向前,燈也輕輕搖晃,瑩白的耳垂露在發外,懸於耳邊的碧蓮墜子隨之搖曳,更顯其清豔絕倫之姿。
她纖柔白皙的手剛觸摸到帷幔,正待掀開簾子,卻冷不丁地被人握住手腕,阿初心下一驚,還未來得及出聲,又不知哪來的一陣風,將若隱若現的燭火吹滅。
這一下,房間內徹底重歸於黑暗之中了。
“彆怕,是我,”
熟悉的聲音在阿初耳邊響起,較之往昔那活力十足的腔調,男人的語氣低啞了不少,大概是因為不舒服,那隻緊緊握住她手腕的手,指尖還在微微顫抖著,溫度滾燙得嚇人。
看來是真生病了。
阿初心中擔憂,將熄滅了的燈盞放到了床邊的櫃上,隨後掀開帷幔,坐到床邊,反手握住男人寬大有力的手,十指相扣道“你手怎麼這麼燙,可叫了大夫過來看看。”
床上的青年身子已經僵硬了,相異於在黑暗中看不清事物的少女,身為一個在黑夜中行事的殺手,他的眼力極好。
此刻,他清晰地看見了少女那張隔著紗幔朦朧得不食人間煙火,近看又美得不可思議的臉上浮現出來的擔憂。
“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阿初眨了眨眼,疑惑道。
“咳咳,”男人回過神,緊張得捂嘴咳道“我…我沒事,隻是偶感風寒,你身子嬌弱,彆被我傳染了,今日你還是先回去吧。”
聞言,阿初瞬間睜大了眼睛,奇怪,平日裡纏她纏得要死,一病起來卻變得這麼溫柔體貼,難道生了病的人連性子都會變的嗎?
阿初可不信。
她狐疑的看向對方,天色很暗,看不清他的的麵容,阿初便慢慢的湊近他,在男人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就聽少女輕笑一聲,“原來今日換了種玩法。”
角色扮演嘛,她懂了。
阿初迅速找好了定位,她執起男人的手,吻上了他的手背,聲音又溫柔又好聽,“你病得那麼重,我怎麼舍得留你一人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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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甜蜜柔婉的情話宛如一張細密的縛網,溫柔得足以讓天底下任何人都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蘇暮雨自然更不例外,他睫毛抖了抖,因這突如其來的親吻,白皙的皮膚瞬間在夜色中紅得不像話,可甜蜜過後,蘇暮雨又很快認清了現實——他不是他,少女這話也壓根不是說給他聽的。
意識到這一點,驀然,蘇暮雨的心裡又酸又澀。
她就那麼喜歡他嗎?
阿初敏銳的察覺到了男人低落的情緒,她雖疑惑,但樂趣上了頭,她便沒有多想,含情柔聲道“都怪前些夜裡我胡鬨過了頭,害你遭了大罪,你要是怪我怨我,我無話可說,,但你如今生了病,可彆又把身子氣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