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就是愛在自己最熟的人麵前裝。
特彆是,當他還有著某一種自身優越感的時候。
甲衛權不僅漠視丁有才,不願與他握手,還故意說出這種話來,並且,更是有意要讓丁有才聽見。
無非是要打擊丁有才,這比掛他電話…故意關機…更可氣。
而甲衛權的這一句話,卻讓一旁的丙煥錢,很難做人。
本來,他們三個人,兒時幾乎是在一起長大的,從同一個村子裡麵出來的。
甲衛權在初中時,也與丁有才同過兩年班。
後來,還在一起同過一兩年事。
按理說,這三個人,應該是最好的兄弟,不應該出現這一種尷尬場麵。
丁有才也是一個極要麵子的人,他伸手準備與甲衛權握手,本來就是礙著丙煥錢的麵子,用當下的話來講,就是把格局打開,不計較前嫌,做人就大度一點。
甲衛權不僅不與丁有才握手,竟然還責怪丙煥錢,不該叫丁有才叫“哥”,並且,直接拿丁有才與他自己作對比,換誰聽了,那心裡都會不舒服。
丁有才收起笑臉,啥也沒說,轉過身,與一位工人抬著橫匾,徑直上樓去了。
甲衛權見丁有才不理會自己的打擊,就又對丙煥錢說“小丁這人,就是格局太小了,典型的小農意識,不然,他也不至於混到今天這一種地步。”
丙煥錢“嘿嘿”應了兩聲,說“走!到我的工作室裡麵坐一會,有今年新摘的武夷山九龍窠大紅袍,喝口茶,暖暖胃!”
丙煥錢的意思,三個人坐下來喝杯茶水,他好從中把話聊開,緩和一下相互關係。
不料,甲衛權故意用手摸了摸額頭,然後說“今天就算了,酒實在是喝太多了,你送我回家去休息吧。”
甲衛權這是想避開丁有才。
推說酒多了?酒不要錢買嗎?好歹也是40年的陳釀茅台,喝不了,不知道少喝幾杯?
當然了,丙煥錢並沒有把這個話說出來。
丙煥錢不好說什麼,兩人又回轉身…上車,丙煥錢將甲衛權送到他家門口,並幫他敲了敲門。
一個年輕女人開門,扶了甲衛權進去,丙煥錢本想進去坐一坐,又沒有得到主人的邀請,在門口逗留了兩分鐘,隻好又轉回公司總部這邊來。
丙煥錢來到董事長辦公室,有好幾位商業大佬在坐著等他,他注意到“上善若水”的橫匾,已經安放在恰當的位置,正有人在用目光關注和讚賞它。
見丙煥錢走進來,眾人紛紛起身,與他握手打招呼,又有人在恭維他,說這個橫匾啊,大氣!上檔次!跟丙總真的很配!
丙煥錢忙說,是本市的大才子、文史館丁館長的墨寶,眾人又再次稱讚了一番…從字麵到字意…
丙煥錢沒有看見丁有才。
丁有才讓工人釘好匾就走…他一刻也不想再見到甲衛權…認識甲衛權,是他這一生中,最大的錯誤。
丁有才總懷疑小時候是不是真的存在,那時候,他與甲衛權真的是形影不離,晚上睡都是睡在一起。
甲衛權讀書早…不滿6歲就去上了一年級,學校雖然離家裡有點遠,但他那每天在公社裡上班的爹,會用自行車帶著他去學校。
那個時候,村子裡也就他家有輛自行車。
丁有才就不一樣了,學校離家遠,他小時候身體弱,年齡太小了,走不了那麼遠,到快8歲了,才去上一年級,這年甲衛權已經上四年級了。但還在同一所學校裡,課餘仍然是在一起玩。
甲衛權小學就讀了七年…那時候,小學還是五年製…他那老爸,硬是逼著他考上了初中。
丁有才進初中時,甲衛權本來要進初三了,他突然又降班…和丁有才同了班…他又重新從初一讀起…
那時候,讀不讀書,隨你自己,想把書讀好的話,可以重來,就象今天年輕人玩的電遊一樣,隨時可以重新開局。
但是,重新開局後,你總得努力一把吧?
但甲衛權沒有,他的人生規劃,一直在他父母的修改之中,特彆是他的母親,而他自己,一直是信天遊。
所以,初中就又沒能讀到畢業,甲衛權的第二個初二之時,他老爸見他實在是讀不進去幾個字,就設法讓他去參了軍,這年,甲衛權16歲,丁有才14歲。
兩個人從此分開,丁有才甚至認為,他們倆永遠不會再相見了…那幾年裡,甲衛權就沒回過家,丁有才很多次感到遺憾和失落…總想起與甲衛權兒時的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