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邊緣土壤是潮濕的，長了不少蘑菇。寧舒怡和厲以珩手牽手的從邊緣進深山。
“小怡，你平時上山挖藥會進深山嗎？”
“會，有些藥深山才有。特彆是夏末到秋末，挖藥黃金期，怎麼都得進深山。去年我們還在深山裡弄山貨，收獲可不小。”
厲以珩聽了心裡很矛盾，又想讓她彆那麼冒險，又知道她對醫學，對藥材的熱衷，最後什麼都沒有說。隻得想等自己休假就過來。
寧舒怡兩人看到什麼都薅什麼，蘑菇，野菜，木耳，白耳，草藥，柴火。
“厲表哥，你用石子打野雞，這是百發百中啊！”
“嗬嗬，你還說我啊！你也是不認輸呀，就輸我一顆石頭。”
厲以珩看了手表“走吧，今天收獲不小，五隻雞，三隻兔，夠你們吃好幾頓了。”
“行，晚上拿一隻雞和兔去隊長叔家。”
“你們還不如做好了，我送過去。”厲以珩建議道。
“行，乾脆多做點，給幾個嬸子家都送點。”
出了深山，兩人放開牽著的手。厲以珩是萬分舍不得放開，可為了名聲不得不放開。放開一瞬間心裡都空了一半。
小丫頭的小手軟弱無骨，手掌又有點老繭，摸著老繭心裡一陣陣疼，如果在家庭和睦長大的姑娘，她現在應該在家撒嬌，手會白嫩，細膩。算了以後自己多給她買擦手的，等結婚了就好好給她養回來。
走在前麵的寧舒怡要知道厲以珩都想到以後結婚了，估計得咬他幾口。
晚飯是在知青點做的，殺了三隻雞，兩隻兔。後院八人一起吃，又給幾個嬸子和紅梅姐，萍姐送過去。
今天的菜豐富的，男知青那邊本來是準備喊大家一起吃，結果寧舒怡她們的收獲滿滿，還有蘑菇。
“今天我敬大家一個，我下鄉這一年萬幸遇見你們，這一年我體會從家庭團寵跌到低端，可也收獲了你們這一群好友，用你們體貼又包容的心，讓我走了出來。生活質量比家裡更好。
其實我家兄弟姐妹不少，可我爺爺，奶奶，爸媽的收入也不少。從小到大我是所有姐妹中最得寵的，我一直不明白我為什麼是被放棄的那一個。”趙菲菲喝了一大口，（搪瓷杯裝酒，不一口悶。）哭著說:
“今天我收到朋友的來信，嗝∽我才知道我是我姑的女兒，我姑每年給她們四百塊錢。嗚嗚，我以為我答應放棄工作，沒有像彆人那樣報複家裡給家裡姐妹報名一起下鄉，當還了他們這麼多年的疼愛。
現在才知道他們那點疼愛是建立在我親媽給的錢。之所以放棄我是得到風聲，我親媽後嫁的那家被調查，她們覺得以後沒有額外收入了，就逼我下鄉。
現在我親媽她們被證實是冤枉的，我親媽過來送錢，才知道我下鄉了，也和她們斷絕關係，也幫我和她們斷絕關係……”
所有人聽了，心裡百般滋味。這個知青點來下鄉的除了周韻雪自己同意，周景岩和楊一，餘芊若是提前避難以外，其餘的都是家裡最先放棄的人。
趙菲菲沒說自己因為下鄉之前氣憤不過，回去把家裡搜刮一番。這一年來總是愧疚難安，沒有寄錢回去是不想有人知道自己地址，這地址是自己後麵和人互換的，那女孩不想來這天寒地凍的省，自己不想去南邊。
自己還準備過段時間請假把錢還回去。現在知道真相又覺得自己的愧疚，自己想把錢還回去是一個笑話。又覺得自己當初應該搜刮的更乾淨一點才是。
趙菲菲想問問自己是不是恨家裡人，其實趙菲菲不恨，以前是想不通，現在知道真相想通了。這麼十幾年哪怕她們是裝的，裝給自己親媽看的，那也是對自己好過不是嗎？
再說他們選擇自己孩子有什麼錯？沒錯啊！那親媽呢？也不恨，至少自己沒被丟到哪個疙瘩去，那日子說不準更苦呢？或自己能不能長大還是另一回事。
“菲菲，咱們不傷心，沒有親緣，可咱們有友情呀。再說咱們都是彼此的親人呀！”周韻雪幫趙菲菲擦眼淚出聲安慰。
寧舒怡心裡也苦澀，舉杯說:“咱們是親人，朋友，現在我們在這裡唯一要做的就是，努力讓自己過好每一天，對自己好一點，能吃就彆小氣。”
周韻雪，厲以珩，鐘浩，聽了心裡發苦，心疼她的遭遇。
“來，今天那麼多好吃的，比在家吃的都好，除了有點想家，上工累點，一切都比在家好啊！”
“對，對，來咱們慶祝友誼碰一個。”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你碰一個，我碰一個。厲以珩和鐘浩沒喝酒，幫忙把碗筷收拾了。
又不好逾越，隻得請鄭芝芝和秦家兩兄弟幫忙，把人扶進房裡。
“同誌，你表妹她們倆睡著了，我把寧知青房間門鎖了，我晚上會照顧她們三個人的。”鄭芝芝對厲以珩和鐘浩說。
“謝謝你了同誌，她們倆拜托你照顧了。”厲以珩和鐘浩向鄭芝芝敬禮，就出門開車回部隊。
回去路上，鐘浩說:“厲哥，以後她們喝酒還是得我們在才行，就今天這樣，怕是有歹心的人，會出事。”
“今天是我同意的，剛開始喝酒時小怡問我，我們倆是不是不喝酒，我說是。她說她想醉一次，以後都不會了。當她今天是壽星，我答應她，她們喝醉，我找人扶她們進房間並照顧她們。”
“哎，小怡表妹的苦她不道人說，每天的如太陽照耀著自己和彆人，又像小草堅韌，頑強。”
厲以珩何嘗不知道，能說出來的苦和不能說出苦相比，那都不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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