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團鬼影在我身邊掐成了一團,最後誰也沒有落到好,我爺爺在這時乾咳一聲,厲聲嗬斥道,“滾!”
那群鬼影便作鳥獸散,紛紛狼狽的鑽進了自己的墳地裡,再也沒有出來瞎折騰。
一路上我爺爺時不時的要跟我說幾句話,直到聽見我的回應才作數。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爺爺好像背著我到了火車站,這地方吵吵嚷嚷的十分嘈雜,我聽見有人賣烤紅薯,有人在拉旅客到附近賓館住宿,還有小孩兒哇哇哭鬨的聲音。
這些聲音跟演電影似的稍縱即逝,我的耳邊很快便傳來一陣嗡鳴聲。
而我們爺孫倆上火車之前被檢票員當作人販子攔了下來,“身份證,你乾啥的?這小孩兒咋蔫兒不拉幾的?”
恍惚中我感覺到檢票員伸手掀了一下我的帽子,查看情況。
我爺爺說,“我孫女生病了,我要帶她去南方看病。”
“啥病非得去南方看啊?這兒看不了是咋滴?我看你不對勁,你等著我已經叫人過來了。”
我爺爺有些急眼了,單手從兜裡掏出戶口本扔給他,“孩子病的重,可耽誤不了!我戶口本都帶出來了,你自己看!我跟我孫女一個戶口上的!”
“這上麵又沒照片又沒啥的,誰能證明這是你孫女啊?最近人拐子猖獗,像你們這樣的我見多了!這孩子一看就是被你給下迷藥了!你等孩子爹媽過來不一橛子杵死你個老登!”
雖然這大叔是好心眼子,但我現在真是人命關天啊。你但凡伸手摸摸我額頭都得知道我這體溫不正常,誰好人體溫整得跟殯儀館裡要火化似的?
在那一刻,為了活下去的強大意誌支撐著張嘴喊了一聲,“爺,爺爺。”
“媽呀小丫頭說話了,叔給你做主!你不認識這老頭兒對嗎?”
“爺爺。”我迷糊的就快要口吐白沫翻白眼了,還是努力撐起精神回答,“這,這是我爺。”
那大叔似乎還喋喋不休的朝著我說了很多話,可是我全都聽不見了,後麵好像警察真來了,我爺拉扯半天才扯明白,弄清楚是誤會一場之後,我爺爺帶著我順利的登上了火車。
火車上什麼人都有,還有人把鞋給脫了,臭腳丫子味充斥著整個車廂,有人又跟脫鞋的人理論了起來,“出門在外能有點素質不?你當這是你家咋地?”
“媽,我要吃泡麵加腸!”
“媽呀,火車上東西多貴呢?我看你像泡麵加腸!”
“花生瓜子礦泉水,啤酒飲料八寶粥!來來,哥們兒把腿收一下,能穿鞋就把鞋給穿上嗷!出門在外,做個素質社會人。”
“小滿,彆睡,喝口水。”我爺爺把水杯遞到我嘴邊,給我灌了半口水,又掏出在車站買的烤紅薯剝開,捏了一塊塞我嘴裡。
然後我爺掏出一本書又開始翻找什麼,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把什麼玩意紮在我腦瓜子頂上,我猛地一激靈,整個人都有種頭皮發麻,靈魂即將出竅的感覺。
我爺啥時候學的針灸啊?他彆給我腦瓜子乾得滋滋冒血,但凡我有點力氣,我就捂著腦袋跑了。
我躲了一下,“疼。”
“忍著,這地方太亂,我用針封住你的奇經八脈,起碼不會再掉魂兒。”
坐在對麵一直默不作聲的中年男人開口問,“老大哥,我瞅你會點兒啥東西,這是你……?”
“孫女。”
“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我看這孩子臉色不太對,是要去求醫問診嗎?這是往南走的火車,你咋不帶孩子去北京看呢?”
我爺爺掀起眼看了他一眼沒吭聲兒,他又說,“彆誤會老大哥,我這也是去南邊找人看病的。給我兒子看病,我兒子這病醫生治不了,隻能去到處找人,我看你孫女情況也差不多,路上咱們結個伴兒也行呀!”
我勉強睜開眼,這才發現他旁邊還坐著個跟我年齡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兒,那小男孩兒看起來比我的情況好不了多少,臉色發灰發青,正死死閉著眼。
真是跟我同病相憐。
難道他也是被人用稻草人奪魂兒了嗎?他看來比我還慘,情況比我還糟糕呢,起碼我還有點兒知覺,他好像隻有出的氣兒了。
我爺爺看了他身邊的孩子一眼,“這孩子體質太陰,三魂沒了七魄,早點收拾東西彆讓他太痛苦。”
這話說得真缺德,你說你孫女都成這樣了,你咋還能給彆人潑冷水呢?
那男人臉色都變了,趕緊說,“老大哥,我看你有些本事。我叫燕青林是從北京來的。這次帶孩子回趟他姥姥家,他失足掉冰窟窿裡了,撈上來就成這樣兒了,村裡懂這些的人說我兒子是被什麼東西把魂兒給勾走了,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可不能看著他有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