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這一刻突然安靜了,戲台上所有的人都朝著我看過來。
他們麵麵相覷了幾秒,看向我的眼神似乎在說‘這小比崽子誰啊’?
人還是得多鍛煉身體啊,爬這一米多高的台子就給我累夠嗆!
我顧不了他們朝我投來的目光,手忙腳亂的從戲台子上爬起來,厚著臉皮朝著那顆腦袋走過去。
掉在角落的腦袋血淋淋的一片,那大姐的眼珠子還瞪著,看起來完全就是死不瞑目的模樣。
她漆黑的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瞪著戲台子上的人,瞅起來多少有點兒瘮人。
我咽了口唾沫,克服心中的恐懼,儘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趕緊拿塊兒黃布來把腦袋包上。”
但是周遭靜悄悄的,完全沒有人搭理我。
主家辦事的兒子四處看了看戲台子下麵,也沒瞅見人影兒,最後隻能指著我看向戲班子的班主。
“這誰家的傻子過來串門兒了?”
他上前扒拉我兩下,還有不太確定的問我,“孩子,你知道這是乾啥的不?這是這腦袋不是道具,你趕緊走吧,回家吧,回家吧好不好?”
誰跟你開玩笑呢?
我是正兒八經過來幫你們的,現在還不知道陰差能不能過來,這大姐又是死不瞑目的。
到時候鬼魂兒順著屍體飄出來,夠你們在場的人喝一百壺的!
“我是來你們村兒辦事的道士,快去拿黃布吧,還有公雞血朱砂,我得在上麵寫符。”
這幾樣東西不難找,他們戲班子拿出來還是輕而易舉的。
“你?就你?”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我,眼神裡全是對我的蔑視,“倒黴孩子快彆擱這兒搗亂了,我們沒時間搭理你。”
他一邊說一邊把我給往戲台子下麵轟。
“混賬玩意兒!”台底下他爹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飄上來推搡了他一把。
這一推搡直接把他給乾到了,他倒在地上懵了兩秒,有些茫然的看向我,“人不大,勁兒還不小!”
我說,“你爹都看不下去了!”
“彆給我整花裡胡哨的!我爹前幾天剛走,還拿他壓我呢!大晚上的擱這兒嚇唬人!在擱這兒搗亂我可就把你給扔下去了!還道士?你有道士證嗎?”
這個真沒有。
“你個狗崽子!”大爺直接一腳踹他胯骨軸子上,他立刻就捂著大腿疼的嗷嗷直叫。
“張先生,事發突然我們都束手無策。”戲班班主也有些焦頭爛額,他操著一口方言說,“俗話說有誌不在年高,我看還是讓這小姑娘試試吧。”
“她能咋整啊?”他話音剛落,他爹又給他一腳,踹的他眼淚都出來了,“我咋老抽筋兒呢!”
“是你爹踹你呢。”我說,“他就擱我旁邊站著呢,要不讓你瞅兩眼?”
他就跟哈士奇似的,對著空氣一頓亂嚷嚷,“爹?爹你老整我乾啥啊?我多孝順你呢!大老遠的請人家過來搭台唱戲的!你老可著我禍禍乾啥啊?”
“神經病一個。”大爺背著手臨走之前又彈了他個腦瓜蹦子。
“嗷嗷嗷爹啊!”
班主很快就從後台的車裡拿出來一大塊黃方布和一小碟朱砂。
黃布是包後台裝戲服的大箱子的,朱砂是給演員畫臉譜的,公雞暫時沒有,隻能臨時讓大爺兒子回他家抱一隻過來。
我要說一點兒都不怕那是假的,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