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楊清和,等啊等,等啊等,等了將近兩個時辰,等得臉色慘白,痛得透徹心扉,血流了一地。
偏偏他娘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他,手腳殘廢,說不了話,一點忙都幫不上。
廢物,平日裡不是很能拿捏采荷嗎?處處欺負她。
不是讓采荷去給桐鄉縣陳家病死的小孫子冥婚嗎?
為什麼采荷沒有死,還跟著來到了這裡?
楊清和不斷的思考著接下來要怎麼辦,采荷的存在,就是一個隱患,如果讓三公主知道他在桐鄉縣有個妻子,那一切都徹底完了。
他努力了這麼多年讀書,考取功名,所追求的榮華富貴,都會付之一炬。
所以采荷不能被發現,她必須死,這皇城這麼大,死了一個從鄉下來的女人,簡直是太容易了。
楊清和露出惡毒的神色,如果楊母不是傀儡,一定會震驚於自己兒子的樣子。
因為之前他表現出來的,全是對采荷的愛,話裡話外的要將采荷帶回來,不願意娶公主。
讓她發瘋,讓她起了殺意,她以為自己瞞著的一切,其實她的兒子卻心知肚明。
她被兒子當成了一把刀,一把替他做他不能做的事情,替他掃平青雲路上的障礙的刀。
“這采荷怎麼還沒回來?”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楊清和開始擔心。
會不會出現了什麼意外?
采荷就是鄉下來的村婦,無知粗俗,她彆是衝撞了燕雲樓的什麼貴客。
而就在這時候,門被推開了。
“來了來了,清和你堅持一下,大夫來了。”
原本是該高興的場景,然後看著門口烏泱泱進來的一大片人,楊清和感覺腦子一聲悶雷,笑容僵硬在了臉上。
林九屋似乎是沒看見楊清和難看的臉色,拉著大夫就著急的跑到楊清和的身邊。
“大夫你快救救他,好多血,他不會有事吧?”
滿臉的難過和慌張,讓楊清和脫口而出的質問就這麼咽在了嗓子裡。
楊清和下意識的想要遮住自己受傷的地方,但是根本沒有東西給他遮,眾目睽睽之下,他隻能下意識遮住自己的臉。
他的尊嚴,碎了一地。
大夫看見楊清和身上的傷,這看起來出血時間不短了,“怎麼不早點找我?”
“來兩個人幫忙把他抬到床上,這傷口太深了,必須馬上處理。”
陳管家被林九屋不經意的彆了一腳,摔到了地上,“陳叔你怎麼樣了?你沒事吧?都怪我,我太著急了,求求你們幫幫忙。”
林九屋向其他人求救。
“我來。”門口看熱鬨的一個年輕人說道,又有幾個人附和道,畢竟這種熱鬨,他們是真的無法不湊。
看著楊清和身下的地板上全是血,還有那滿地的玉雕酒的碎瓷片。
這榜眼的屁股,摔在上麵也難怪要開花了。
“不麻煩了。”楊清和羞憤至極,下意識拒絕。
這些看熱鬨的人,他知道好幾個都是官宦子弟,雖然不是家族裡最被看重的子孫,但是他現在也根本得罪不起。
甚至連生氣都不行,努力維持著表麵的平靜,實際上人已經走一會兒了。
“楊兄,這算什麼麻煩,以後你成了駙馬爺,我們還要仰仗你呢。”
楊清和“……”
楊清和就這麼水靈靈的被幾個熱心腸的“吃瓜群眾”給抬上了床,麵子裡子都徹底丟完了。
加之長時間失血過多,怒急攻心就這麼暈了過去。
大夫準備給他清理傷口,讓其他人離開。
圍觀的各家千金,她們自然不會留下來,一個個的羞著臉趕緊離開了,準備回去和閨中密友們討論一下這件離譜的事情。
至於那些紈絝子弟,該看的戲也看完了,該知道的也知道了,一個個約著去喝酒吃飯,順道暢談一下這出好戲。
他們一向是看不上楊清和這個攀附上三公主的榜眼,畢竟他們大部分人一出生,那就站在無數人求之不得的高處。
幾十年寒窗苦讀,怎麼抵得上他們世世代代的蔭庇?何況僅僅是個榜眼?未來能不能登到高處猶未可知。
如果是個真正清貴有本事的讀書人,他們還能帶著幾分敬意,就算是他們爹都不允許他們去刻意針對。
他們是紈絝子弟又不是沒眼力見的蠢貨。
然而楊清和一來就攀附公主,狀元郎和探花郎都去了翰林院就職,他依舊每日跟著三公主遊山玩水,吟詩作賦,沒有半點文人的氣節。
偏偏還明裡暗裡的瞧不起他們這些紈絝子弟。
現在好不容易等他丟了這麼大的人,如果這皇城有隻狗不知道榜眼楊清和的屁股爛了,都是他們傳得不夠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