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衝上來的一瞬間,其中一側的幾名蒙麵人突然倒下,讓眾人一愣。
為首的一人突然慌了神!他看向白無常剛剛站著的地方,人已不見。
“你是在找我嗎?”
白無常站在他的身後,語氣十分冰冷。
恍惚間,周圍已經倒地一片,隻剩下他一人。
“你、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此人一身白衣,速度極快。若是在夜晚,如同陰差白無常,前來索命。
“你既然知道你們世子,那你應該聽過我的名號。”
白無常的聲音極其細微,仿佛隻是說給他聽的。
“我是,白無常。”
“!”
幾乎在一瞬之間,周圍近乎二十多人通通倒地。
時清灼看著地上躺著的人,他根本沒有看清白無常的身影。
“放心,他們沒死,我讓他們睡會。”
白無常走到時清灼身邊,他已經被雨給淋濕了。此刻他如一隻被拋棄的小狗,滿臉委屈與不甘,十分無措。
白無常微微張口,但現在他不知道如何開口。最終隻能默默的歎了口氣。
時清灼現在身體僵硬,雙手緊握成拳,因為雨水把頭發打濕的原因看不清臉。
白無常拍了拍時清灼的肩,“上車吧,雨還那麼大,彆染上了風寒。”
時清灼沒有反應,就站在那一動不動。
白無常心中不忍,隨即走向車隊的其他人。
“你們先把糧食送去孟城,車上還有一人,他知道該怎麼辦,我們隨後就來。”
車隊的眾人滿臉尊敬,知道身前這人是個朝廷上的人,還是個大人物。
為首一人開口道“大、大人,那地上這些人怎麼辦。”
白無常臉色突然陰沉,“你們譴幾個人把他們帶回河縣。我們剛出來不久,離河縣不遠。你們把他們帶到河縣縣衙去,就說是受京城太傅的命令,將他們帶到此處暫時關押。待我事情辦完,便去河縣提人!”
“您、您是太傅?”
“有疑問?”
“沒有,沒有,我們保證將他們送回、送回河縣。”
“他們一天之內是不會醒的,你們大可放心。”
“糧食也給我安全送達,彆出什麼岔子。”
白無常把事情都交代清楚,又向司空杏林說明了緣由,眾人與馬車便慢慢離開了。
此時此刻,空曠的林子裡隻剩下了白無常與時清灼二人。
白無常撐起一把傘,走向了時清灼。
“他們都走了,哭出來沒人知道。”
周圍十分安靜,隻有雨還在淅瀝瀝的下著。白無常沒有再次說話,就這樣靜靜的撐著傘為他擋住雨。
“太傅,我真的就隻是一個犧牲品嗎?”
時清灼聲音已經沙啞,卻不肯抬起頭。
白無常不知如何回答,他也沒想到這次的事件竟然有淮南人參與。
想了許久,他終於回答道“或許對於他們來說,你確實是。”
“可是我做錯了什麼,我難道就錯在我是我母妃的孩子嗎?我難道就錯在我是淮南世子嗎?”
時清灼聲音逐漸哽咽,他剛剛克製了許久的情緒最終還是快忍不住了。
“我知道我不能死,我必須活下去,我也已經做好了知道真相的準備。可是,可是……”
時清灼眼淚逐漸滴下,慢慢的泣不成聲。
眼前的時清灼也隻是個十三歲的孩子,他也想得到父母的關愛,他也想無憂無慮的好好生活。
可他卻有一顆無比善良的心,這終究不可兼得。
若是全天下的人都能和平相處,若是人人都不會因為利益而針鋒相對,那麼這個世界將沒有另一個時清灼。
可是做不到,沒人能做到。甚至是曾經的白無常。
“可是太傅,真相為什麼就那麼殘酷?我原以為,我來了京城,我父王就會真的停戰,隻要我不死,兩國之間便不會再起戰爭。”
白無常靜靜聽著,心情沉重。
“結果他們告訴我,我一直在被騙。所有人都知道我的下場,唯獨我還傻乎乎的被蒙在鼓裡!我隻要一死,協議立刻作廢。他們一直都想殺我,他們一直都為了他們所求的利益而不擇手段!”
“憑什麼啊?憑什麼!憑什麼所有人都要騙我,憑什麼我已經這樣做了他們還是不放過我?我的命就這麼不重要嗎?”
“不惜犧牲彆人的性命也要得到自己所求,真的不惡心嗎?”
他從小便不受父親疼愛,當淮南二公子出世後更是如此。
可他依舊不哭不鬨,他以為隻要他好好聽話,他便能不被父親冷淡,母親也可以不用那麼辛苦。
所以,他每日都在努力活著,每日都在乾苦活。甚至府中那些下人乾的活都比他輕鬆。
父親的意思是讓他多多磨礪,以後會更好的接替他的位置。
可是自己的弟弟,卻可以每日待在最好的府裡,吃著最好的菜肴,有著最好的先生,甚至,擁有他不敢奢望的疼愛。
所以他便可以肆意妄為,所有事情都隻有他來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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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弟弟每日都能瀟灑自如,一身輕鬆。可自己卻像是個罪孽深重,無法原諒的死囚。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他早已在嫉妒。
原來有人疼,有人愛,有父親嗬護著,就是這樣的嗎?
天塌下來,都有人擋著;地陷下去,也會有人撐著。
隻有自己是死不足惜的。
稚嫩的少年訴說著心中的不公。他像是一隻在外流浪的孤犬,一直在找尋回家的道路,可是有一天彆人告訴他,你本來就是被人拋棄的,你的家早已物是人非。
沒人知道這有多絕望。
似是老天也聽出了時清灼的哭訴,雨又漸漸大了起來。
“他們或許認為你的命不重要,可在我這裡,你這條命便是無價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