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拂過,飄過槐花一片;夏日蟬鳴,荷池蛙聲不絕;秋日寂寥,看遍漫天落葉;冬雪皚皚,大地蒼茫宛如雲海。
走過人間無數,見了太多的季節更迭,茫茫人海中,唯那一人依舊那般模樣。
離開後的這些年,對未知的前方茫然無措。有擔心,有恐懼,但最多的是想離開那些充滿回憶的地方。
為了生存,他做過鏢頭,當過廚子,養過馬,掃過地。但無論是做什麼,他的腰間一直都佩著一柄劍。
他送走了一批又一批人,看淡了一遍又一遍的生死離彆,他終於發現,自己原來死不了。
也許這就是上天給予他的懲罰吧,讓他一直帶著這些回憶痛苦的活下去。
看著周圍嘈雜的一切,他第一次生出想法想要逃離。
那一日,他親眼目睹了一人持刀當街行刺,死了很多人。
當地縣衙的人雖早已將他圍了起來,但卻拿他沒有辦法。此人刀法如瘋子一般,不怕死的朝著人群衝來。
白無常看著地上的屍體,他明白,此人一定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他的手已經放在了劍柄上,可他怎麼也拔不出劍。
萬一,這人也有什麼苦衷呢?
“你們殺不了我的,你們一群廢物!都給我去死吧!”
看著那人依舊揮舞著刀刃,看著更多的人喪命於他刀下。沉重的心情籠罩著他。
一命償一命,他殺了那麼多人,還有什麼必要留在這世間?
顫抖的手慢慢平息,風歸再次出鞘。
刀刃碰撞的聲音響起,那人也是一愣,隻見一名白衣人出現在他身前,眼神陰鷙的盯著他。
“多管閒事!”
他收回自己的刀,再次朝著白無常斬去。
白無常從容應對,十分輕鬆的接下了他的攻勢。劍法輕柔,但招招透露的殺意不減。很快,那人逐漸敗下陣來。
眼見白無常離自己越來越近,他腦中不免閃過一個傳聞。
“人間曾有一人,白衣翩飛,執劍殺人,所到之處,必有亡靈。被人稱為——白無常。”
許久之前的傳言,如今親眼所見,麵如死灰。
一劍封喉,沒有多餘的傷口,甚至劍刃上沒有沾染一絲血跡。但很快,那人脖子上裂開一道傷口,鮮血從裡流出,轟然倒地。
他又殺人了。
儘管周圍十分嘈雜,但他腦子裡隻有這一個想法。
他收起劍,準備離開。
可他周圍已經圍起了一眾官兵。
“你殺了人,還想這般輕易的離開?把劍放下,跟我們回縣衙!”
他沒有反抗,由著他們帶著自己離開。一人正準備繳下他的劍時,他突然暴走,將那人狠狠擊飛。
他聲音沙啞道“我可以跟你們走,但彆動我的劍!”
與他們去到縣衙後,他被關入了大牢。
出乎意料的平靜,好似沒有任何情緒一般。他每日都坐在牢獄裡一動不動,讓獄卒都覺得此人莫不是個腦子有病?
原來殺了人,還是會被抓起來的。
他隻要還待在這裡,就會再次勾起他的記憶。他必須要離開。
他想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這樣,就沒有人可以讓他難過了。
七日之後,他被放了出來。儘管他殺了人,但是殺的是重犯,所以關押七日當做教訓。
“你莫不就是那傳言中的白無常?我告訴你啊,如今不比從前,殺了人你是會被抓起來的。不管你再厲害,殺了人就得償命!”
殺人就會償命……
那麼自己不知道該償還多少?
既然所有人都害怕自己,既然隻要自己一出現就會死人。那麼自己離開,就不會死人了吧。
聽聞西邊有一處名為阿彆珂的大漠,氣候難耐幾乎沒有人進入。
這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
進入大漠,比他想象中的難受。他知道大漠白日炎熱,夜晚冰冷,可沒想到竟是如此的讓人難以忍受。
他在大漠中無措的走著,的確是個杳無人煙地方。無儘的黃沙與直射的烈日,這裡到底該怎麼生活?
身上的水與食物也快要消失殆儘,他覺得,自己或許要死在這裡了。
這一夜,月亮如明鏡一般,照著白無常前行的路。此刻的他疲憊不堪,但麵色如常。除了乾裂的嘴唇與布滿血絲的雙眼,也看不出有哪裡不對勁。
可是,大漠的夜晚總是危險的。
他漸漸能感知到,周圍有東西在靠近他。
是狼。
大漠狼的出現讓他全身緊繃。他明白,狼不可能一隻一隻的出現,若是出現,必定是一群。
大漠沒有食物,自己在它們的眼中無疑是行走的食物,怎麼可能放過自己。
但對於他來說,狼的血可以為自己止渴,狼的肉可以為自己飽腹。自己的食物早已吃完了,這些狼的出現逐漸激發了白無常的獸性。
他默默拔出劍,眼裡蹦出來不屬於現在的他的光芒。在狼群如潮水般朝他撲來時,他執劍迎去,沒有一絲膽怯。
一時間內,狼群的咆哮聲漸漸轉變為嗚咽。被月色印的雪白的沙子上也灑滿了血跡。除了狼群的,也有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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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狼徘徊在他周圍,伺機而動。而白無常依舊麵無表情,他來到一隻狼的屍體前,用劍劃開了他的皮毛,白花花的血肉露出。
長時間的饑餓感讓他顧不上一切,食生肉,喝熱血。此刻的他比起這些狼,更像一隻野獸。
他貌似已經殺紅了眼,抬起頭看著周圍剩餘的狼,他再次提起劍朝他們殺過去。
一群畜生罷了,死了就死了。
大漠狼群也不服輸,也輪流朝著白無常咬去。儘管車輪戰術消耗白無常的體力,可白無常就如不會累一般,依舊直直拿著劍,所向披靡。
這時,一隻體型巨大的狼映入他眼中。全身雪白的皮毛在這個大漠中顯得格格不入。
但白無常很快便感覺到不對勁,這隻狼,貌似有些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