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常踉蹌的往院門走去,今夜的一切如排山倒海一般壓的他喘不過氣。
走出院門,言婉諾等人似乎一直候在外邊。見著白無常出來後,滿臉擔心的迎了上去。
“夫人,白叔一切安好。”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但臉上依舊強撐著笑,“白叔今夜有些過激,如今我已經將他安置在床榻上,先尋大夫為白叔診斷一下,以免出事。”
望著裡邊已經安靜下來,言婉諾懸著的心才終於安定。
她立刻著人去尋大夫,隨後便帶著人進了院子。
白無常此刻的心情難受到了極點,若是白樂也再一次的離開了他,他會瘋掉的。
他不自覺的朝著白樂的院子走去,現在他突然好想見一見白樂。
來到院外,驚羽正不安的守在外邊。白無常走上前,將情況都告知驚羽後,後者才漸漸的鬆了口氣。
“樂樂呢?他在房裡嗎?”
如今已經是子時了,在平日裡幾乎每個人都已經睡著了。
“小少爺應該已經睡著了。”
“我去看看。”
白無常腳步很輕,輕到幾乎聽不見一絲聲音。他自己也不知道何時變成這般的,或許是曾經的那段不可回憶的時間吧。
今夜沒有月光,天色暗沉,屋內幾乎一片漆黑。白無常沒有點燃火燭,小心的來到了白樂的房門外。
從外邊看去,白樂現在已經睡熟了。但是自己心中還是那般不安。
那個問題又再一次飄進來他的腦中。
自己,能否保護好白樂及整個白府呢?
他茫然無措,恍然若失的癱坐在地上。這個問題困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讓他心煩意亂。
他好想找回曾經的自己,但如今似乎與他越來越遠。時間如流水,衝走了他太多的回憶。
若是說在溫客店,溫潤河是驅散他心中黑暗的第一束光,那麼白樂就是第二束。
他護了溫潤河一輩子,為何護不了白樂呢?
他堅定的抬起頭,犀利的眼神幾乎可以洞察黑暗中一切的危險。
他不可能再讓白樂去麵對危險。
就在他起身準備離開時,裡麵傳出來了白樂的聲音。
“哥,是你嗎?”
白無常猛的一回頭,明明自己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這小子竟還是感受到了。
“樂樂,哥哥把你吵醒了嗎?”
他聽見白樂翻身起來的聲音。如今春三月,雖然溫度已經漸漸回暖,但夜晚的風吹過,還是會讓人覺得寒冷。
白無常立刻進去,但白樂早已經赤著腳來到了他的身前。衣著單薄,不安的盯著白無常。
白無常將他帶到了床榻上,隨後又幫他掖好被子,溫柔的盯著他。
“我剛剛夢魘了。”
“夢到了什麼?”
“夢到了我在燕國的日子。我一個人,阿爹和阿娘都不在,哥哥也不在,驚羽也不在,就我一個人。他們還來威脅我,我好害怕。”
白無常臉色僵硬,笑容也僵在了臉上,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哥哥,我還會再被送出去嗎?”
白樂的臉上充滿了恐懼,不安。他的手抓住了被子,握的很緊,剛才的夢魘太真實,太讓他害怕了。
白無常走上前溫柔的抱住了他,將他緊緊的護在懷裡。
“噩夢都是反的,樂樂彆怕。”他的手順著白樂的背輕輕拍著,“隻要哥哥在你身旁一日,哥哥就不會讓你受委屈,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哥哥會保護你一輩子。”
“哥哥說話算話。”
“一定。”
白無常幾乎一夜未眠,他就守在白樂屋外,一動不動。驚羽一早進來時,也是被他嚇了一跳。
“太子殿下,你不可能在這台階上坐了一夜吧?”
白無常抬頭看著天邊泛出的魚肚白,沒有任何表情的起身,朝著外邊走去。
“這幾日不要讓樂樂出門,你看好他。若他問為什麼,就說是我說的。”
“太子殿下這幾日要去做什麼嗎?”
“無事,你照顧好樂樂即可。”
他一個人離開了白府,臨走時不忘吩咐了白府的侍衛。若是有人前來帶走白樂,就說是自己把他帶出去了,讓他們來找自己。
白廷昨夜那麼折騰,今日必定會告假不去上朝。有著言婉諾在一旁照料,他也算是放心。
而現在,他要進宮,找安衡帝問個清楚。
但平日暢通無阻的自己,今日竟然出奇的被攔了下來。
“陛下說了,今日任何人無令不得見。”
也是算好了的,怕自己去與他對峙吧。白無常也不想生事,隨即轉身離開。
可是身後不知何時多出了一人,正是豐都王王穆。
“見過豐都王。”
王穆走上前,滿臉的戲謔,讓白無常惡心至極。
豐都王於大晟可謂不世之功,值得千古留名。但若是讓白樂再次離開自己身邊,白無常絕不會給他好臉色。
昨日他還認為豐都王不會再踏入晟都,沒想到今日便在皇宮見到了他。
白無常沒有動作,由著他走到自己身前,摘下來自己的麵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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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模一樣的臉啊。”他輕蔑一笑,一手將麵具碎成了兩半,“既然陛下都已經承認了這張臉,何必自欺欺人,不敢以真麵目示人呢?”
“豐都王慎言,太子殿下的身份不是我所能攀附的。”
“都能在宮裡暢通無阻了,還說不敢攀附?”
“陛下的旨意罷了,豐都王何必在此咄咄逼人?”
王穆隻是笑笑,眼神看向了白無常腰間的劍。
笑意未減,但白無常隻覺得他的眼神寒意刺骨,這人無疑是想把自己殺掉的。
“你的劍術,本王還沒見識過呢。要不今日比比?”
“野路子罷了,哪是豐都王的對手?今日我本就是來尋陛下的,可惜陛下不見,那我也不多留了。豐都王告辭。”
白無常並不想與他多言,隻因怕等會就忍不住心中的怒意讓他血灑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