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居殿,皇帝寢宮。
天色已經昏黃,侍寢的時辰很快就要到了。
戰晨望立在衣服仕女圖前,目光溫柔,上麵畫這的人,十分稚嫩,但依然能看得出來是蘇窈窕。
過了片刻,他將畫卷收起,小心翼翼放在木盒裡。
“皇上,蘇貴人來了。”
“讓她進來。”
片刻後,蘇窈窕步履輕柔進了寢臥,她警惕的打量戰晨望,心跳的厲害。
他坐在床沿上,大袖流水,蔚然而生秀的眉宇下,目光悠遠深邃,讓人瞧不出喜怒。
“過來。”
戰晨望招了招手,拍了拍邊上的床沿。
蘇窈窕此刻心中一萬個不情願,但皇命難為,她隻能坐在他身邊,然後無措的低著頭,鴉翅一樣的睫毛輕輕顫抖。
戰晨望看出了她慌張,輕笑一聲道“怎麼如此緊張,朕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蘇窈窕今日特地塗了胭脂,精心裝扮,原本慵懶嫵媚的臉蛋,又添了幾分惹人沉醉的女人味。
可偏偏這嬌媚的臉上,卻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皇上,臣妾身體孱弱多病,擔心伺候不好你。”
戰晨望墨染的眸子輕輕眯起,不緊不慢的說道“你是擔心伺候不好朕,還是擔心朕發現你不是尚書府的小姐?”
蘇窈窕在來養心殿之前,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也想好了應對的辦法,但此可聽見這句話,她還是大腦一片空片。
她又點懷疑今日是不是犯了什麼忌諱,怎麼這意料之外的事情排著隊來!
“皇上……您……”
戰晨望的臉色漸冷,周身散發著攝人的威儀。
“你可知道,這算得上欺君之罪了。”
“皇上……”
蘇窈窕像是受了驚的小鹿,肩膀顫抖,“臣妾也是身不由己的……”
“朕知道,不然豈能留你到今天。”
戰晨望喜怒難以捉摸,方才還麵露慍怒,說話間又緩和了臉色。
他手指輕輕敲打在腿上,,“朕派人查過你的底細,你是平安縣清水村人士,醫女出生對不對。”
“對……”
蘇窈窕喉嚨乾澀,命運未卜的恐懼感覺將她包裹,壓力大的喘不上氣來。
戰晨望手指不自覺的揉搓,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你在村裡行醫,可有遇見過什麼印象深刻,難以釋懷之人?”
聽見這個問題,蘇窈窕愣了一下,她本以為皇上要興師問罪,結果怎麼突然聊起前塵往事來了?
蘇窈窕搜腸刮肚,將原主的記憶全部回憶了一遍,然後留意著戰晨望的表情,慢聲細語說道“印象最深刻的,是個染了寒症的小女孩,本來不是大病,她家人卻給她喝黃符水治病,等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熬死了。”
聞言,戰晨望眉頭不自覺的皺了皺。
蘇窈窕心裡一驚,難道是皇上覺得這件事聽著無趣?
“還有一件事,是村裡的一個小胖子,在豬圈裡被豬拱了,磕斷了門牙,是我給他包紮的。”
蘇窈窕盈盈淺笑的說著,卻發現他的眉頭更深了……
戰晨望兩手緊握,眼眸中難掩失望。
他當年被太子迫害,一路逃亡,是她在山裡救了自己,但現如今,她都忘了。
“臣妾還記得一個少年,被山裡的毒蛇咬了,當時若是再晚去半步,他就要死了。”蘇窈窕麵露思索,吐槽道“而且他人還很冷淡,我救了他的命,他連句謝謝都沒有,還問我是誰派去接近他的。”
此話一出,戰晨望眉頭舒展。
“倒是有趣。”
蘇窈窕懵了一下,不知道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