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一時間格外安靜。
戰晨望濃眉緊鎖,目光落在楚琬身上。
楚琬被他這般盯著,心裡竟也不怵,隻是神色淡淡的回望而來。
“表哥,琬兒說這個故事並非是指責您,恰恰相反,琬兒覺著,您和弟弟是截然相反的。”
“如果真的不喜歡了,厭倦了,您是天子,早早的就撇到一邊去了,又怎麼會和今天這般急怒攻心,氣得牙根癢癢呢?”
“您心裡,明明還是有宸妃的,正因為愛之深,才更加責之切。”
楚琬又把麵前的茶盞往戰晨望那邊推了推,聲音柔軟如水“表哥,您說呢?”
戰晨望心中一時悵然。
琬兒說的沒錯,自己心中的確放不下那個可惡至極的人。
也正是因為喜歡,所以才要逼著她吃醋,逼著她作出怨婦的樣子。
可偏偏她……是個演技拙劣的小騙子。
小騙子。
戰晨望心裡翻來覆去念叨著這三個字,念著念著,竟是咂摸出幾分可恨的愛憐來。
心裡又不禁氣笑了。
她不是一向這樣嗎?以前在宮外時,就總愛睜著眼說瞎話,話是一套一套的,可偏偏那雙眼睛,靈秀動人,眼珠子滴溜溜轉一看就不老實。
戰晨望嘴角忍不住浮現幾分笑意。
這點笑意,他自己都沒察覺出來,楚琬在旁邊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心裡某個地方仿佛被一碗濃濃的醋浸染了,酸得人心都蜷縮了起來。
她垂眸不再說話了。
戰晨望坐了好半響,心裡的火氣就散了一大半。
直到外頭傳來動靜,他這才回過神,發現自己還在擷芳宮裡,旁邊的楚琬安安靜靜的坐著。
戰晨望心裡陡然升起幾分尷尬,他輕咳一聲,正要出言安撫幾句,門外的汪翦卻快步走了進來,臉上滿是驚慌。
“不好了!皇上,宸妃娘娘高燒不退,危在旦夕,侍衛們來請您的旨意,可要派太醫進去?”
戰晨望猛然站了起來!
他雙目圓瞪,怒斥道“什麼狗屁話!高燒不退不請太醫乾什麼!請示什麼!找死呢!”
“馬上傳太醫去為宸妃診治!要是耽誤了病情,朕要你們腦袋!”
汪翦神色大變,立即連滾帶爬的跑出去傳話。
戰晨望心裡焦慮,抬腳就要去椒和宮,楚琬變了臉色,下意識上前一步。
這才讓戰晨望意識到她還在這,眉心不宜察覺的蹙了蹙,快速道“琬兒,你隨朕一起去。”
他頓了頓,再開口難得有幾分扭捏“你說話好聽,也去椒和宮坐坐。”
楚琬聞言,就知道皇上這是要自己去勸勸宸妃。
她微微一笑,點頭行禮,緊接著便跟著戰晨望趕到了椒和宮。
話說這邊侍衛聽到皇上的命令,也是一陣後怕,趕忙讓早在門口等候的王院首進去看病。
還悄悄感謝了一回青竹,要不是她告誡,兩個人現在才去請太醫,等到太醫趕過來,隻怕黃花菜都涼了。
這不,王院首剛進去沒一會兒,皇上就帶著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來了。
臉上滿是焦慮,看到跪了一地的人連理都不想理,直奔宸妃娘娘殿內。
青竹和嚴嬤嬤見狀,心裡也是鬆了口氣。
王院首診治過後,才擦著冷汗道“娘娘這是驚懼過度,憂心太過所致的高燒不退,隻需好好睡上一覺,微臣再開些安神退燒的藥,也就痊愈了。”
聽到“驚懼過度”四個字,戰晨望瞳孔猛然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