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含雪並沒有刻意躲避,她隻是刻意搬家。
她搬家的消息很快連徐洲都聽說了。
他這幾天很忙,幾乎沒有空出門做彆的事,自從陳留家的宴席回來後,他就被家族裡長輩們,突然以守孝期滿的理由,連以繼日安排了相親,一天三場,沒有一刻停歇,長輩不但插手相親的事,還盯著他相親的進度,更是把能叫得上名字的女子們,安排進了徐府,排隊的跟他相親。
看到柳青竹帶人找了過來,他才知道春含雪不見了。
第一時間,他就與柳青竹想到了一起,是不是她被袁氏族內的老家夥們給抓起來殺掉了?
畢竟她們不是第一次乾這事了。
清露台亂棍打死所有下人,是袁宜做的,都在傳說,是因為那些下人打擾他跟美人賞花得雅興給杖斃的,不知道厲害的人,也隻把這種事往香豔的風月事上攔,可他們這些長期與他交過手的人最明白,袁宜是條毒蛇,不動聲色發起瘋來是見血封喉,可他發瘋絕不會為了一點香豔的小事發。
隻要略猜一猜,把當天的事打聽清楚就能明白,那天杖斃的事,主因大概是下人們自做主張透露了他的行蹤,的確打擾了他賞花的美好心情,而他賞得花,是天下最美也最想得到的含春花,這樣沒眼力勁的下人們,可不得打死。
要是他們,恐怕也不會輕易放過。
可是能當場就打死那麼多人,也隻有袁宜這條小毒蛇敢做。
袁宜這麼做是痛快了,但也暴露了春含雪的存在,袁氏的老家夥們聽說了能高興?家的兒女喜歡什麼人,要嫁給誰,要娶誰是她們說了算,袁氏長公子當年談婚論嫁時,非要娶一個倒茶丫鬟,還想帶她私奔時,卻被那些老家夥抓住,當著所有年輕一輩人的麵砍掉了丫鬟的腦袋,削掉丫鬟的四肢,架在鍋裡煮成肉湯喂了狗。
這件事雖是袁氏內宅裡發生的,並沒有流傳出來,但他們多多少少還是聽到過此類情報,後來,袁氏那幾個策劃此事的老家夥,有的突遇洪流被從天而降的巨石砸成肉餅,有的喝茶給嗆死了,有的落水淹死了,死得各種奇怪又匪夷所思。
長公子袁昭很快奪得了袁氏家主之位,不得不讓人懷疑,袁氏老東西真得做了這樣的事。
如今,這樣的事再次發生,袁氏活著的老東西依然會阻止,或許還有袁昭,自從丫鬟死後他做了家主,就變態的不允許袁氏族內有兩情相悅的事發生,下麵的子弟成婚或生孩子,都不敢當著他的麵表現得高興。
他們不敢想,要是春含雪落到袁昭或老東西的手上,會是什麼後果。
徐洲在柳青竹的勸阻下放棄了春含雪,他還沒有能力反抗家族,既不能嫁她,又不能娶她,才沒有理會袁宜約會她的事,現在一聽說她失蹤,又連想到這一層,心裡難受得想哭,連日來疲於應付那些討厭的相親,本就很痛苦了。
一時之間,淚水竟然不自覺得流了下來。
柳青竹見他這樣,眼角也忍不住一紅,真奇怪,他們自從離開後宅走到人前入仕起,就沒有太多這方麵的情緒,更不會跟女人有感情糾葛,一個莫名其妙的相親,竟把他們變成這樣?
可笑,在他們這些年的政事上,與對手罵得死去活來,被朝中以女子為尊的頑固老大臣們,諷刺侮辱男子不該入仕,就該低三下氣回去嫁人帶孩子,甚至刀劍相向時,他們也不會掉淚水。
卻因為擔心她出事而哭。
一直到了下午,他們才打聽到袁氏內宅沒有對春含雪動手,總算鬆了口氣,但袁宜卻被陰鬱的袁昭派來得人惡毒得訓斥一番,又被強迫押回了宅內關起來了。
現在隻有他們的人在找春含雪。
沒有找到她,他們兩個都不好受,直到屬下們帶著九姑娘回來時,他們才從這糟糕的情緒中醒過來。
九姑娘很蒙逼,她才從楊氏家裡出來就被柳家的府兵給強帶到這,今天一大早,楊家老太夫人就送上厚禮,邀請她去給自家寡居了大半年的大孫子說媒,她在楊家陪著楊太老夫人坐了一天了,也沒見上那位楊氏長孫,正鬱悶得不行,想著家裡還有事,約好第二天在去,才告辭出門就……。
看著徐洲跟柳青竹,九姑娘抽了下嘴角,但還是揚起嗬嗬的職業假笑,“喲,這不是徐公子跟柳公子嗎,你們這是……怎麼,帶我到這來不會是想邀請我說媒吧,嗬嗬,徐長公子不是已經在相親嗎,我那些媒婆姐妹們,把手頭上配得上公子的貴族小姐們,早帶去府上了,你還找我做什麼,我現在手上可沒有配得上公子的人,等有了,我在帶來與你相親如何,我這還有事……”
徐洲打斷她的話,“九姑娘……春含雪去哪了?”
九姑娘一愣,有些疑惑,“……二位公子,你們怎麼會想到問她,嗬嗬,她沒事,你們不是已經放棄她了嗎,何必在問。”
她雖不知道春含雪搬哪去了,但翠娘肯定知道,隻要找到翠娘就能找到春含雪,可翠娘警告過她,不許把她閨女的事說出去,這些個貴族公子既不想嫁與她,又打聽她做什麼?放棄不了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