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含雪馬上坐在桌前盯著屏風，花錢的東西當然要看，他自己不介意的，屏風裡麵衣服摩擦的聲音窸窸窣窣繼續響起，那身輕紗薄衣被丟到地上，一半衣料從屏風裡探出，鋪在地上如花瓣一樣柔軟而淩亂的散落著，一層一層丟在地上。
她撐著臉，雖然什麼也沒看到，但不知為什麼……卻有種奇怪而特彆的誘惑，心裡有點……很期待？
不對，她是來學禮儀的，男人的身體又不是沒見過，青瑤那麼美麗的身體，她都不知撫摸多少次了，竟然會對一個……而且雨薇，鳳儀都很漂亮，雨薇是正經的花魁，無論儀態還是身體都美不勝收，鳳儀養好了身子沒那麼瘦弱後，開始脫去臉上的稚嫩可愛，慢慢呈現出明豔嬌麗的樣貌，也很不錯。
那需要看彆的人。
主要，她明天還要去參加宴席，不快點學好禮儀不行。
“……蘭芝公子……”
“彆急，等等，就快好了……請小姐幫在下一個忙，那邊櫃子上放著一個盒子，裡麵有一根玉尺，請小姐拿過來一下。”
春含雪疑惑的看向櫃子，玉尺？拿這個做什麼？她隻得起身去找盒子，果然在上麵看著一個漆黑的盒子，一打開，裡麵放著一根雪白色一尺長的玉尺，還真是尺子，用來量東西的？他都脫衣服了，還量什麼？
蹙眉拿起打算遞給他，一轉身，就看到他從屏風後麵，邁著淡雅的碎步，身姿挺拔，氣質高貴而優美的緩緩走了出來，像是攜著一身華光春色耀眼無比，他沒有戴麵紗，容貌俊美精致，風采不亞於任何一個世家大公子，明明身居妓院中，姿態卻依然高潔尊榮，毫無半點以色待人的風塵之氣，看得人轉不開目光，肩後，墨發如瀑垂落腰下，肌膚果然白如積雪，他看著她笑起來，一雙清麗淡目的眸中微光閃爍。
春含雪這時才明白他為什麼會戴著麵紗了，不戴的話……在這種地方，隨時都可能被人強迫的拖到床上去了。
把手中玉尺遞過去，“你要這個做什麼？”
他接了過去，笑意更深了，“把手伸出來。”
春含雪看了那尺子一眼，到這時候就是傻子也明白那東西的用處了，隻是她沒想到他還有做夫子的潛質，笑了一聲，“打人用的戒尺是吧，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用玉做成了，玉這東西容易碎，彆沒打到人反而碎成渣就太不劃算了，你應該換個更實用的，我看這東西你不用拿出來，我既是要學禮儀，就會好好學，你今天說什麼我都會聽。”
他拿著玉尺在手心裡捏了捏，也同樣笑道，“如此甚好，雖說你會聽我的，可你要做錯了，我還是會打你，就用這個打你，這玉尺乃是溫玉做成，不會碎掉，打起人來有妙用，在不聽話的人也會變得聽話。”
打人還能打出妙用？
春含雪沒說話，卻轉眼打量他身上，嗬的一聲，又有些不快道，“教導開始前，我想問，蘭芝公子這是……說好脫光了教導我，說得那麼誘惑人心，我連錢都付了，但你這個……算是脫了？一百兩並不多，如果你想要這個錢，好好教導我禮儀，告訴我一聲，事後我另外在付給你都行，不需要你用這種話誆騙我。”
他自然是穿著衣服的，而且衣服很漂亮，散發著瑩瑩星光一樣的暗沉璀亮，像是衣料裡鑲著無數寶石，他一動，那些暗光在淡黃色的衣擺間若隱若現，襯托得他更是美如畫中仙，腰上用一根銀色束帶簡單的係著，飄逸而奢靡。
見她如此不高興。
蘭芝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他兩指修長的手指撚起係著的束帶，笑道，“這個不是衣服，隻是一塊浮光紗，它不是衣服就表示我沒有穿，我沒有穿，怎麼算是誆騙呢。”看春含雪一下怔住的樣子，似乎沒想到他還能這樣說。
他眼中的笑意快要溢了出來，“小姐，在下是否說錯了？小姐真得很想看我的身子嗎？”
春含雪回過神來，瞪著他凝起了眉頭，“你都說了，花了錢的不用局促，當然要看，何況你還用那種歪門邪說來反駁我。”
他沒再說什麼，緩步走到她麵前，笑著把那條束腰的係帶放在她手心裡，柔聲道，“那請小姐拉開束帶，仔仔細細觀看在下的身子吧。”
他的聲音豁然變得低沉而沙啞，似在她耳邊耳鬢廝磨。
春含雪輕輕拉著係帶，就在最後那一刻又皺了眉頭，她突然想到翠娘的話，差點被他帶歪了，連忙鬆開手深吸了口氣，“好了，彆玩了，快點給我教導禮儀吧，我明天就要用，你是不是常用這種方法誆錢，太下三濫了，說是不賣身，可這跟賣身又有什麼區彆，一個是肉欲，一個是心欲，你喜歡彆人用猥瑣的目光盯著你的身體看？不覺得惡心嗎。”
蘭芝看著她鬆開手，沒有一點意外，同時也毫不在意的又笑起來，“小姐，這裡是青樓妓院，無論是肉欲還是心欲，在這，你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在妓院裡沒有惡心，你出錢，我服侍你就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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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含雪點了下頭，“我不跟你說這些，請教導禮儀吧。”
蘭芝的笑容淡淡散去，似有無法言語的傷感，輕輕道，“小姐，你還是太稚嫩了，你這樣，在貴族中遊走是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的，這世上沒有絕對的清白，也沒有絕對的渾濁，水至清則無魚，在妓院，能一直保持清白已是及不容易，小姐為何要對我苛刻，我未曾拿這樣的事誆騙任何人，今日與小姐也是第一次，對不起，是在下太過孟浪了，請小姐把銀票收回去，沒有讓你看到我真正的身子，這錢我不能收。”
禮儀教導開始後，他也不再說些誘人的話，或做些誘人的事，也正正經經的教她許多貴族裡的規矩禮教。
這些規矩禮儀，她一學就會，一看就明白，幾乎不用特彆的教導，讓蘭芝驚歎了好幾聲，到了下午學技藝，他擅長的是琵琶，便教她這個。
春含雪不太想學，她對樂器一看就頭疼，蘭芝搖搖頭，笑著安撫道，“樂器乃君子六藝其中的一藝，世家貴族中的公子小姐們，不但平日要學文學武，這君子六藝也絕不能落下，略有懈怠就落於人後，特彆是世家貴公子們，各種技藝必須信手拈來，才能尋到更好的姻緣，女方自然也不能太平庸，想要尋好的正室夫君，自身能力絕不能差，努力考取好的功名就有高娶的資格，最差，這君子六藝中有一樣也得精通。”
“隻是讓你學一藝，你就頭疼，那其他的可怎麼辦，你不想學琵琶，那就學彆的，看你喜歡什麼樂器，這東西都是最基礎的，你還沒見過，有的人學更多的東西，每個人好像拚了命似的，怕自己太差，遭人恥笑，又為了平日參加宴席有話題可講，學更多的東西來交流心得，你還好是女人，隻要好好讀書必不會太差。”
蘭芝不知不覺想到自己小時候，也很討厭學這些東西，又總是貪玩，時常被家裡的教習狠狠逮住，打一頓手掌，又被父親罰跪祠堂，罵他既出生成世家子弟，就沒有資格貪玩，每每這時候，有誰家的公子學得更好，那簡直就是他的災難。
春含雪也不是頑固之人，為了明天的宴席，不喜歡也得學一學，沒有喜歡的樂器，還是學琵琶，蘭芝便精心的一步步教導她，捏著她的手指在琵琶上撥弄琴弦，他坐在她身後擁著她，神色認真，她也學得認真，他熱烈的呼吸噴灑在她耳邊頸窩，不知何時，周圍的溫度似乎在逐漸上升，慢慢熾熱到如同開水，撥弄得琴弦也變得一輕一重，似乎在呻吟一般，叮叮咚咚伴隨著控製不住，突然吟出唇邊那酥媚入骨的喘息。
春含雪回頭看向他，眸子裡雖然還是一片清明，眼底的欲念卻瘋狂叢生，蘭芝精致而俊美的臉豔紅一片，眸子裡也染上了朦朧的豔色欲火，他靠在她肩膀上緩緩開口，聲音像是在欲水裡浸泡過，銀靡輕顫的酥軟嬌吟道，“小姐的琴彈錯了，不是這樣，聲音不對……不能，不能這樣彈，會壞事……會讓人欲火焚身。”
“小姐身上是什麼熏香，很好聞，在下很喜歡，聞著聞著身體就軟軟的，心裡如火一樣在燒，小姐還想看我的身體嗎，不要錢。”
兩人手上的琵琶砰得一聲滾落在地上，卻誰也沒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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