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聲穿透整個身體,意識也逐漸地回歸身體,莊霖此時覺得頭下的枕頭柔軟有彈性,實在不錯。
中間似乎有條縫隙,卻也無傷大雅。
然而片刻,那枕頭卻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識,開始輕微地蠕動起來,他仿佛還聽到了嚶嚀聲。
莊霖一皺眉,發覺有些異樣。
嘶——不對,這不是枕頭。
“……莊霖,舒服嗎?”
片刻後,戚輕的聲音傳來,聲音中略帶揶揄和調侃。
莊霖顫顫巍巍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果然是戚輕的半張臉,略帶笑意。
至於為什麼是半張……非禮勿視,莊霖又閉上了眼睛。
“舒服。”
戚輕把手指關節抵在莊霖太陽穴上,用力得鑽呀鑽呀鑽,“你倒是舒服了,老娘剛醒過來腿就是麻的,快給老娘起來,下次再給你枕!”
“疼疼疼,我起來!彆鑽了!”
莊霖趕緊站了起來,見戚輕顫顫巍巍的,還搭了把手,讓她趴在自己身上,等著她恢複,自己則是環顧四周,才發覺二人是在一個戶外停車場的長椅上。
身旁是個醫藥箱,然後眼前是個被打破車窗的轎車,地上還散落著安全錘。
等會?怎麼感覺不太對勁?
低頭一看,才發覺自己身上還有傷,左手手背上這是……咬傷?
莊霖扶著戚輕繞著轎車走半圈,卻見到了驚悚的一幕。
那是一具屍體,但是皮膚腐爛,眼球突出,虹膜發白,感覺就像——
“喪屍?”戚輕驚訝道。
是的,正如之前看得電影裡的喪屍。
莊霖和戚輕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一句話這次的夢好像不簡單。
又低頭看看那具喪屍屍體,頭部有明顯凹陷,旁邊還有一把鋼管。
霎時間風鈴聲響起,莊霖和戚輕的腦中湧入了大量記憶。
是的,這正是所謂的喪屍世界觀,兩人在這個世界中是一對大學情侶,校外同居,與電影中類似的喪屍危機爆發後,兩人隻好封閉在屋中,好在喪屍並不像電影中那樣過分密集,兩人得以尋找機會外出尋找食物和淨水。
正是今天,二人再一次外出尋找物資,時刻關注著周圍情況,在幾日的危機威脅下,二人也有了足夠的勇氣直接與喪屍抗衡,一人那一把鋼棍,遇到落單喪屍而且不得不出手的時候,便直接一鋼棍呼在對麵腦袋上。
喪屍並非是不死的,它們實際上因為病毒影響處於瀕死狀態,但由於腦子壞了,腦乾被病毒入侵強製驅動生命係統,聽覺失效,隻要看到人,就不管肢體情況地去啃食人類。
隻要對頭部或者軀乾奮力打擊,他們實際比人類更容易死亡。
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類難以提煉足夠的勇氣去和完全拋棄身體損傷的喪屍抗衡,因此很容易被咬到,以殘缺的身體變成喪屍。
這些喪屍也會相互啃食,如果長時間沒有進食也會直接死亡,所以這次危機隻要熬得住,理論上是能過度過的。
可在剛剛,二人遭遇了喪屍潮,雖然勉強逃脫,莊霖還是被咬到了一口。
莊霖很快就陷入了昏迷,而戚輕則是咬緊牙關扛著莊霖到這個安全的地方,找到了一輛大概是乘客司機都逃走,沒來及關門的公交車,卻找不到醫療箱。
隻好找了好幾輛轎車,費儘力氣拿公交車裡拿到的安全錘砸開車窗,鑽進去找醫療箱,由於太過著急,她好多次在試圖進入車裡時被磕到。
此刻也是渾身淤青,額頭留血。
但哪怕戚輕怎麼消毒,莊霖手臂上的血管還是逐漸便黑凸起。
莊霖看著自己的胳膊,隱隱發脹,緊緊皺起了眉毛。
注意到戚輕已經能自己站立後,他果斷推開了戚輕,看著戚輕臉上不可思議的表情,他彆開了眼睛。
戚輕注意到莊霖的表情,發覺他的意思,臉上的表情由不可思議變得難以接受。
然後,是心痛,最後,是憤怒。
“你什麼意思?”
見莊霖和自己隔開了距離,戚輕大踏步靠近,拽住了莊霖的衣領,“你他媽什麼意思?你把我當什麼了?”
莊霖看著戚輕,眉毛豎起,眼中滿是怒意,還是開口,“戚輕,我被感染了。不是把你當成什麼,隻是,總歸不該連累你,我們的關係不能綁架你。”
戚輕指向地上的喪屍,“所以你是想離開我?然後變成一攤爛肉這群東西一起撕咬?你要我怎麼辦?”
“可是,我屍變後,一定會襲擊你的。你……還有希望的……”
“襲擊就襲擊!咱倆剛接管身體,你彆仗著還沒完全融入身體就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我的身體告訴我,她絕對不會離開你!我也不會!”
戚輕狠狠地瞪著莊霖,手指用力地點著莊霖心臟位置,“在這裡我們已經私定終身了!你問問你自己的心,你想離開我嗎?”
可莊霖卻隻覺得戚輕不懂事,他已經壓著心痛下定決心,卻被這樣指責,自然也憤怒,“我當然不想離開你,那你要和我一起殉情嗎?我不能那樣捆綁你!我必死無疑!那你的父母呢?!你難道要直接拋下他們?我很快也是一攤爛肉,撲在那群喪屍裡麵,跟傻逼一樣見人就啃,你要怎麼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