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芷,你會不會因為看到我媽打我,瞧不起我。”
很沒麵子的不安。
沈安芷在比她好成千上萬的環境裡長大,看到這種場景,多少是要害怕,遠離的。
“怎麼可能,在你眼裡我是這種人啊?”
她不是,但他想親口聽她說沒有。
“我就是,蠻問問…”
陳最把她當妹妹這種想法,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摧殘得七零八落,她要把心思藏起來了。
她會想陳淼和陳最的關係失眠,但這件事,她有直接開口詢問的勇氣。
另外一件事…自然是沒有勇氣了。
沈安芷深呼吸,語調很低,“你心情好一些了嗎?”
她喜歡不開心的時候來海邊,是因為放空的時間裡,能暫時消耗掉煩惱的那股衝勁,磨平棱角就不會很難受了。
陳最在沈安芷看不見的地方在沙灘上寫了‘安芷’,又一把抹平。
“好多了。”
“那我們回去吧。”沈安芷起身起到一半被他拉住。
“再陪我坐一會。”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窘迫會被彆人發現,由小到大的自卑,他以為,沒法解。
她問他疼不疼的時候,這個結,已經不是死結了。
“再陪就是另外的價錢了。”她故作輕鬆的開玩笑,腦海中不斷回蕩著一個問題,以後該怎麼學會疏遠陳最。
他先起身,朝她伸出了手,沈安芷沒有猶豫,撐著沙灘自己站了起來。
陳最懸在半空中的手僵住,不自然的收回,這個過程,對他來說很漫長。
她拍了拍手上的沙子,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發。
陳最看著她的側臉,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如果說走向沈安芷需要100步,那陳最已經踏出80步了。
他以前覺得在80步就已經夠好了,也不會非常越界。
當下的患得患失,又讓他在心裡暗暗發誓要飛奔到99步。
再回淮南時下午的課要開始了,心口像被什麼東西壓的喘不過氣,需要睡個大覺。
“陳最,我先回家了。”她表現的和往常沒什麼不一樣。
“今晚沒有晚自習,要不要去——”
“我和梁齊約好了。”
沈安芷打斷他還未說出口的話。
“你們?”
“嗯,我先回家了。”
許昕看著旁邊的兩個空位,略有些憂愁。
心驚膽戰了一上午,好在是風平浪靜。
但這會都快上課了,沈安芷怎麼還沒回來。
陳奕宇路過她身邊拍了一下她的腦袋,“許昕,發什麼呆啊。”
“你說安安怎麼還沒回來。”
“要不然,我們也逃課去看看?”
許昕猶豫了一下,“會不會不太好啊?”
“你怕啊?”
陳奕宇拽著許昕就往教室外走。
“陳最是請假走的,安安也算是請假,我們要是走了就是真逃課啊。”
“你傻啊,趁現在校門還開著,直接走出去,回去請個假不就好了。”
剛出校門,許昕準備掏手機給沈安芷打電話,陳奕宇一眼就鎖定陳最,他坐在賣盒飯的店外打街機。
“怎麼就你一個人,安安呢?”
陳最的手頓了頓,“她回家了。”
“啊?”
許昕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沈安芷翹課的目的不就是來找陳最嗎,怎麼會回家去了。
“哥,你沒啥事吧!”
陳最搖搖頭,“我先回家了。”
……
看著陳最離開的背影,空氣寂靜了幾秒,“要不,去找安姐看看?我哥看著不對勁啊。”
按了好幾下門鈴,還是沒人來開門,剛想說課白翹了,就見沈安芷頂著亂糟糟的頭發,睡眼惺忪的開了大門。
“你們怎麼來了,不是上課嗎?”沈安芷開了柵欄門讓他們進屋。
“看你下午沒來上課我們擔心你唄。”許昕抬手捏了一下沈安芷的臉。“你怎麼看起來有點不對勁啊,不會真的哪裡不舒服吧?”
“沒有,剛睡下去就被你們吵醒了,心裡不舒服唄。”
陳奕宇跟在她們身後進去,“安姐,我哥那邊啥情況?”
沈安芷倒在沙發上,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眼睛有些血色,“能不能跟我說說陳最家裡的恩恩怨怨啊?”
她特意去冰箱裡拿了飲料出來,等著陳奕宇的長篇大論。
陳奕宇撓撓頭,“具體我也不清楚,就聽我爸提起過。他爸媽對他很嚴格,小學開始就要求他必須科科考第一,但凡考差一點就會挨打挨罵。他們對他妹就不一樣了,完全相反,而且…陳淼一怎麼樣,錯都會落在他身上,怪他沒好好教陳淼這樣。”
沈安芷的眼皮冷不丁跳的很快。
他又接著說,“陳淼也覺得她爸媽這樣不對,但又沒辦法,他們兩兄妹關係還可以,但是我哥這人,有點因為他爸媽從小打壓的原因不愛講話,對陳淼也不算很親近吧?陳淼在我家這幾天,一直跟他套近乎,他基本上就是那種,淡淡的鬆死感,愛理不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沈安芷倒吸一口涼氣,明白他為什麼要說‘躲’了。
“我隻知道他媽媽要讓他回京衡讀,陳最估計挺鬱悶的,彆的我也不知道了。”
許昕難以置信,為人父母,同樣是孩子怎麼差彆這麼大。
沈安芷心裡更是難以言語的酸楚,三個人話都多,少見的各自沉默。
“以前跟他沒怎麼接觸,就算我知道多少是因為他爸媽,他才變得沉默寡言,還是覺得他難以接近,但最近天天跟他待一塊,才發現他跟我想象中的那種人不同,要是真走了,我得哭個好幾天。”
最後一句話語調突然變的見見的,許昕嫌棄的扯了扯嘴角,“矯情。”
眼神不自主的飄向沈安芷。
她看起來,全身上下寫滿了鬱悶。
“陳奕宇,要不你回家找陳最,我陪安安。”
“行吧。”
陳奕宇走後,屋裡頓時安靜下來。沈安芷眼神渙散著發呆,心中五味雜陳。
許昕輕輕拍了拍沈安芷的肩膀,“陳最要是真走了,你不表個白讓他知道一下?”
沈安芷出奇的毫無波瀾,“我覺得,他應該是不喜歡我的。”
許昕一秒否決,“怎麼可能?明眼人誰看不出來他喜歡你。”
“昕昕,你不明白。”
像陳最這樣的人,怎麼會喜歡她呢。
可能有點自戀的覺得自己漂亮,但成績呢,和他一點也不般配。
她被一個名為‘自卑’的圈罩著,想不了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