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巧啊,你也在食堂吃飯。”
沈安芷笑了笑,低頭拿筷子戳麵。
“巧到這麼大的食堂你偏要坐我旁邊。”陳最不滿的看向彆處,沈安芷似乎是沒想到他會回答,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梁齊總有一種跟陳最很熟的錯覺,以前陳奕宇沒少因為他去找沈安芷而在他耳邊念叨,陳最給他留的最深的印象,就停在不給他開窗戶那次。
甚至連陳最長什麼都已經模糊了,那日在女生宿舍樓下是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又看見他,記憶裡模糊的模樣一下子變得清晰…和自愧不如。
“你們吃你們的,不用管我。”
誰管了?
氣氛因為他的到來變得很奇怪,
陳最好像並沒有在意他說的話,當作耳邊風沒有回應,不過…他不是不愛吃煎蛋嗎,怎麼又把沈安芷僅剩的半個煎蛋拿走了?
小學生暗戳戳宣誓主權。
之後就靜到隻能聽見嗦麵咀嚼的聲音,太壓抑了。
梁齊走之前跟他們交代了一下,沈安芷還會點頭微笑,陳最的臉垮到極致。
“他到底想乾嘛。”
沈安芷得出一個結論,“讓你有危機感?”
梁齊或許會是劉晨晨她們單獨見到會拿去聯想在一起的人。
以前不好說,現在和陳最站在一塊去對比,反差感很大,看上去溫良,好接近好相處,是會扶在街上撒網詐騙的老奶奶過馬路的那種人。
沈安芷喝了一口湯,寡淡的醬油味,“最最,你猜我現在為什麼生氣。”
“下次吃兩顆煎蛋。”
……算他會察言觀色。
這會食堂裡人走的差不多了,有點冷清,“最最,你要回宿舍睡午覺嗎?”
仔細聽她聲音有著微微的鼻音。
“你有什麼打算?”
“如果你累的話我就不給你添麻煩了,不累就想要跟你聊聊天。”想到他或許會以她為中心,沈安芷又補充道,“這是選擇題,你可以說累了想睡午覺。”
“不累,回宿舍了他們也在打遊戲,有點吵。”
京大出了名的軍訓輕鬆,跟上體育課一樣,不會讓學生沒苦硬吃,陳最今早跑完步就在樹蔭底下聽江遮和彆人講追女孩的技巧。
今早下了一小會的雨,這會路麵還沒大乾,斑駁的水漬在地麵上一塊又一塊,葉子被雨水衝洗,在陽光底下格外透亮,從遠處看以為常青樹開了許多串金黃色的花。
“最最,這個暑假我們在一塊膩膩歪歪的時間太多了,這兩天我都有點不適應了。”
多說,好聽愛聽。
“沈安芷,你又讓我覺得你很喜歡我。”目光灼灼,跟她待在一塊總是有很多藏不住的笑意。
“我就是要讓你這麼覺得,大學裡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了,我得多說點好話留住你呀。”
話鋒一轉,他哼了一聲,“那你離梁齊遠點。”
沈安芷做作的撒開牽著的手,“我離他近點你也離彆人近點的意思?”
“怎麼可能。”手又被陳最攥在手裡。
樹蔭隨著風搖擺,見縫插針的太陽讓人下意識眯起眼睛。
“對了,你還沒有跟我說你的舍友怎麼樣。”
“都挺好的,還有一個是高中同桌。”
不知道該怎樣去定義‘好’,男生不像女生之間容易產生矛盾從而勾心鬥角。
目前為止的相處方式,他不排斥。
“高中同桌?那你離這個人遠點,高中同桌就算了還大學舍友,這不是明麵上搶我飯吃嘛。”
“那是男的。”
“男的才更危險。”
江遮再次因為被人背後蛐蛐連咳了兩聲。
陳最有意帶著沈安芷往宿舍方向走,“先去把藥吃了,我在這等你。”
看著沈安芷往階梯上跑的背影,拖鞋踩著樓梯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回蕩。
他以為,反正路也要一個人走。
至今陳最的心中還存著很多如果,若是沒有為了逃避去淮南小駐一段時間,在京衡的生活永遠像人機一樣做任務,重複著做同一件事以一條路來達成目標。
他一定,還會是一個人。
人生也一定會在你覺得無助的情況下拉你一把。
他那時所需要的,跟裝了精準定位一樣扣在沈安芷身上,她跟自己不一樣,很多很多,都不一樣,陳最知道,那是因為好奇和向往動起了念頭,所以難以抑製住喜歡的歡喜。
認識沈安芷之後,生活變成了波浪線,他不再覺得重複做一件事很枯燥,他發覺通往目標的路有很多條,不管是哪條,總有一個人會陪你一起走。
以前對他來說,依靠是敏感脆弱的人才需要的,可後來他發現,依靠這個詞不該被限製它的可能性。
有了沈安芷以後他才想去依靠,而不是為了依靠才選她。
救命稻草沒有在伸出手拉他一把時又把手收回,沈安芷真的給了他很多不曾擁有過的情緒價值,和自我肯定的價值。
可以這麼說嗎,但是不能告訴沈安芷,她會說他感性,然後掉眼淚。
陳最也沒有過的不好,至少豐衣足食,該有的不會少,隻可惜重女輕男和重男輕女是一樣難逃脫的枷鎖,在情緒上得不到相應的照拂時,無助是一個持續在挖掘的漆黑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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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芷一打開門她們三個就像提前知道她會回來一樣站在門後,眼神裡好像都是期待的意味。
“乾嘛都在這站著?”
沈安芷狐疑的看了她們一眼,略過去拿藥。
楚時“我們在陽台上看著你們談了一路有說有笑的戀愛,聊什麼了那麼開心?”
劉晨晨“原來談戀愛還能治病啊,你現在的狀態看起來能輕鬆完成一套非常殘酷的軍訓計劃。”
王蘇一個勁的點頭附和。
那咋了,不過是愛八卦的小女孩們罷了。
“哎呀就聊一些有的沒的,今晚再說,我隻是上來吃個藥,他還在下麵等我呢。”
不過三分鐘她就下來了,跑的有點快,一下子跌撞進他懷裡。
沈安芷抬手捂住陳最的眼睛,視線被遮蔽,在找尋安全感的前提下環了一下她的腰,撲麵來了一陣淡淡的香味。
沈安芷踮起腳親了親,不夠,又親了親。
感受了兩次蜻蜓點水沈安芷才把手放下來,她抬眼抿著嘴傻笑,眉宇間帶著點幸災樂禍。
“最最,我才吃完藥,肯定不會傳染給你的,而且你也沒看見我親你,就算真的感冒了跟我也沒有關係,眼見為實哦。”
陳最被她頭頭是道的胡說八道戳中笑點,嘴角淺淺蕩漾。
“你沒捂緊,我看見了。”
好像聽到了點什麼動靜,沈安芷往上看了一眼。
她們三個被發現了還跟他們招手…還伴隨著,“唔~喔~哇~”的聲音。
好丟人…
沈安芷忙的把陳最拉到她們看不見的地方,合時宜的靦腆的撒嬌。
“真是怪害羞的。”
周六。
她望著蚊帳頂鬱鬱寡歡。
想家裡能出冷熱水的水龍頭,想不要錢的洗衣機,想不用插卡的淋浴,想晚上十一點不會熄的燈,想翻身不會擔心掉下去的大床。
才發現家這麼難戒斷。
陳最沒過多久就發來信息說要回家,他爸媽一起去外地出差了,陳淼讀的私立高中周末不放人,保姆阿姨也給放了一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