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洪老師走上前，對著黃老師說，“黃琬婷，彆打了，這頭雌伏虎已經死了。”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和心疼，試圖讓黃老師停止這毫無意義的攻擊。
不過黃老師卻如同沒有聽見洪老師的話一樣，她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雌伏虎的腦袋，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拳頭如同雨點般落在雌伏虎的頭上，仿佛要將它的頭顱徹底打碎。
洪老師看不下去，直接上手抓住黃老師的手臂，試圖將她拉開。
但黃老師卻像是瘋了一樣，猛地掙脫開洪老師的束縛，隨後一拳就砸在洪老師的肩膀上。
洪老師被打得倒飛數米，直接撞上側翻的班車才停了下來，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的身體狠狠地顫抖了一下，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洪老師沒事吧？”韓錚都被這突然的變化弄懵逼了，他沒想到黃老師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一拳就能將洪老師打飛。
洪武單手捂著肩膀，臉上疼得都憋出醬紫色了，但還是硬撐著說，“沒事，你快去勸勸你們老師，她再這麼打下去我怕她氣血失控，走火入魔。”
韓錚點點頭，小心翼翼地靠近黃老師，生怕黃老師突然給他一拳，他這小身板可受不住。
他輕聲說道，“黃老師，我是韓錚，高三一班，你的學生，黃老師你還認得我不？”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試探，但更多的是堅定和關切。
黃老師看了眼韓錚，沒有說話，隻不過停下了揮拳的動作，隻是靜靜的坐在這頭雌伏虎的脖頸處，有種破碎凋零的反差美感。
她的白衣已經被鮮血染紅，臉上也滿是血跡，但那雙原本溫柔的眼睛卻充滿了悲傷和絕望。
韓錚壯著膽子狠狠踢了兩腳雌伏虎耷拉在地麵的腦袋，發出沉悶的聲響，他大聲說道，“黃老師您看，它已經死了，你已經幫小強報了仇了，下來再看看小強吧。”
聽到小強的名字，黃老師滿是學士略有些癲狂的眼神，終於慢慢恢複清明，口中喃喃道，“小強，弟弟，小強······”說著眼淚就不自覺的滑落下來，如同斷了線的珠子。
韓錚靠近黃老師，輕輕地把她攙扶了下來，黃老師的身子微微顫抖著，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然後黃老師跌跌撞撞地向著小強的屍體走去，每一步都顯得那麼沉重，仿佛她的腳下有著千斤重擔。
這時候糖人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塊布，蓋住了小強胸腹部，遮住了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
黃老師跪坐在小強身旁，一言不發地撫摸著小強的臉龐，她的手指輕輕滑過小強的臉頰，仿佛想要擦去他臉上的痛苦和恐懼，讓他安詳地離開這個世界。
黃老師的淚水不停地滑落，滴落在小強的臉上。
韓錚和糖人，胖子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黃老師和小強的屍體，心中也充滿了悲痛和憤怒。
韓錚的腦海中不自覺閃過了無數和小強有關的畫麵，跟自己，糖人，胖子四人打鬨作怪，被人欺負後的一臉委屈落淚樣，有人撐腰後的囂張樣，被女同學捉弄的嫌棄臉，黃老師牽著他的時候，真的好像一個大姐姐牽著自己的小弟弟。
可是就這麼一個活生生的小人兒，他的生命就這麼終結了，他生命中最美好的年華甚至都還沒來到，花苞未曾綻放卻先凋零了。
韓錚回過頭又看了看身後的那頭次生雌伏虎，想到都是因為它。不過隨後腦海中又浮現出界門的模樣，最終還是因為它。
······
晚上，洪老師、韓錚一行人回到學校。
校園裡一片寂靜，隻有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打破了夜的寧靜。
李清月、黃雨琪幾個女生攙扶著精神恍惚的黃老師回了職工宿舍，她們小心翼翼地扶著黃老師，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摔倒。
黃老師此刻就像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木偶，任由她們擺布，眼中空洞無神，仿佛整個世界都與她無關。
洪老師則找了個樓梯間坐下，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用打火機點燃。深吸一口後，煙霧瞬間從他的口鼻中噴出，仿佛要把心中的苦悶一同吐露出來。一根煙的三分之一就這樣被他報銷了。
韓錚幾人從未見過洪老師抽煙，此刻也安靜地坐在他身側，一臉好奇地看著他。
洪老師抽完一根煙，把煙嘴丟在地上踩滅，才緩緩說道“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疲憊和無奈。
胖子第一個開口，打破了沉默“洪老師，那頭襲擊人的生物是什麼？”
洪老師歎了口氣，回答道“那是一頭相當於三品武者層次的次生生物，是山海界的某種生物，和藍星的母老虎交配後，誕生的次生新物種。因為是本土母老虎雌伏在異界生物胯下，所以這種生物也被戲稱為雌伏虎。”
糖人隨後也開口問道“黃老師她，也是武者嗎？”他心中一直很好奇，黃老師平日裡看起來文文靜靜，弱不禁風的樣子，沒想到有如此強大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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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老師點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測“你們黃老師確實也是武者，而且比我強。”
韓錚緊接著問道“洪老師你和黃老師是不是早就認識了？能講講黃老師的故事嗎？”
洪老師重新給自己續上了一支煙，緩緩地說道“我跟你們黃老師兩家算得上是世交吧，算是從小一塊長大的，不過她從小就不待見我。”他苦笑著搖了搖頭，仿佛在回憶著那些年少時的往事。
“我和你們黃老師的爺爺那輩是屬於開拓進取、擁抱時代的古武武者。至於我們的父輩也是武者，而且是第一序列中探索山海界的隊員。隻不過他們進了界門就再也沒回來，那時候你們黃老師還不到十歲。”
“幾年後你們黃老師的母親又在一次界門暴動中犧牲了，隻留下你們黃老師和她的一個弟弟，相依為命。很巧的是，黃老師的弟弟小名也叫小強。”洪老師的聲音中帶著悲傷。
“再後來你們黃老師和她弟弟先後都進了武大，他們姐弟倆的天賦都很好，比我強多了。隻是天賦越好，實力越強，直麵危險的次數也更多。後來在一次任務中，她的弟弟出事了，死在一頭虎形生物的手上，而且就死在你們黃老師和我的麵前。”
“我們眼睜睜地看著，卻來不及救援，甚至事後我們隻能逃跑。我把她打暈了，背著她逃跑。”洪老師說到這裡，眼中閃過痛苦和自責，仿佛那段記憶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這件事情後你們黃老師就變了，放棄自己的武者身份，一個人躲了起來。從武大轉學去師範，上了一年學，然後來到你們學校當老師，可能是想忘記以前的一切吧。不過我始終不太放心她，三年前也就跟著過來了。”
洪老師再次丟下抽完的煙頭，站了起來踩滅，拍了拍屁股對著韓錚幾人說“守了她三年，我都打算離開了，沒想到，今天又出了這種事情，現在看來，躲是沒用的。”
韓錚幾人聽完洪老師的話，心中充滿了震撼和感慨，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
“這個世界，這個時代，躲是躲不過去的。”
“行了，我去看看你們黃老師，你們該乾嘛就乾嘛去吧。”
說罷，洪老師扛著自己的雙手劍，向著樓上走去。
洪老師走後，糖人突然來了一句，“不要讓時代的悲哀，成為你我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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