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幾年,他總愛觀察薑姒的一舉一動。
薑姒這個人太奇怪了,本身很矛盾。
一個大家閨秀,養在深閨,卻有著閨秀的大膽熱情,有一顆反抗的心,出門在外規規矩矩,,但鬼點子超多。心地善良卻也狠毒,有時大方,被人臭罵也不見得會生氣,但有時心眼小得芝麻綠豆大,愛睚眥必報。
就沒見過她這樣的女人。
救災工作被推後,蕭卓和薑姒打算先趕去災區看看情況。
正值夏季初始,天氣漸漸熱了起來。
薑姒和蕭卓坐在車廂裡悶熱得不行。
“太熱了,我出去騎馬。”
薑姒讓馬車停下,戴上帷帽,與無名共騎一乘。
蕭卓見狀,翻了個白眼,內心腹誹,熱都是借口,想去找無名才是真,渣女。
此次出行,因有朝廷官員下來,怕被人認出來,蕭卓做了偽裝,臉上貼的胡子快被熱掉了。
苦熬了兩天,風餐露宿,終於在第三天到達地震區域。
地震區域,城牆倒塌,路麵塌陷,原先一城毀於一旦。
因為路麵被毀,樹枝石頭已經把道路摧毀,幾人隻能下馬車,步行進入城中。
“你們來乾什麼的?”
城門口有官差攔著。
李晉中上前道“官爺,我家老爺夫人有一姑奶奶嫁到這臨江郡,自出事以來夜不能寐,四處打探,沒得消息便趕了過來,想要找一找這姑奶奶。請官爺行行好。”
說著便將幾個銅板塞入官差手中。
官差本來也隻是例行問問,看見錢索性也不問了,擺擺手就讓人進了城。
“讓開,讓開。”
身後來了一大群官差,將路麵的人都清理了,粗魯地將平民百姓推倒在路邊。
隻見一群官員身著官服,一路走進殘破的城。
他們四處看看,指指點點,頗有一股指點江山之風。
呸~
他們一走遠,站在不遠處的幾個婦人往那群人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看向他們的眼神如殺父仇人一般。
薑姒走上前,問道“這位老姐姐,剛剛過去的那些不是來賑災的官員,為何您是這個態度?”
那老婦人先上下打量薑姒。
薑姒立馬解釋道“我是來尋嫁到這裡的姑奶奶的。”
老婦放下心來解釋道“你外地來的不知道,這些官員就是來走走過場的,上邊撥下來的錢早被他們給吃光了,一個二個來得這麼遲,賑災的粥那麼稀,還美其名曰天氣熱,多喝粥水解渴,你說可笑不可笑。”
幾人搭伴走了。
薑姒跟著蕭卓一路走,路上傷患者眾多,而來救災的官差卻少得可憐,很多都是自家人或是街坊鄰居在倒塌的房屋裡徒手挖。
“我的女兒,誰來救救我的女兒。”
一中年男子在廢墟裡挖呀挖,兩隻手滿是鮮血,他身上衣衫淩亂,塵土汙泥染遍全身。
薑姒幾人準備上前幫忙,卻被路過的人攔了下來。
“那個是竇太夫,他女兒早就死了,他自己不信,一直在那裡挖,已經瘋了,不吃不喝,嘴上一直念叨著他女兒沒死。”
“你們可見到他女兒的屍首。”
那人搖頭繼續道“沒有,他女兒竇向玲地震那天跟他爹鬨脾氣,住了客棧,客棧幾層樓高,地震來的時候都壓扁了,已經過去這麼久,就算沒被砸死,也會被渴死餓死,沒救了。”
路過得人都搖頭。
薑姒想了一下,卻還是決定擼起袖子乾一把,把這地方翻一遍,起碼幫這竇太夫找到他的女兒,安了他這顆心。
“大家幫幫忙,一起搬一下。”
蕭卓和薑姒一行人都幫忙在廢墟裡翻找,沒一會兒,找出了幾具已經有些發臭的屍體,還是沒有找到竇向玲。
“有人嗎?”薑姒累極了,躺在廢墟上,耳朵貼著倒塌的房梁,差點累成狗,臉色灰撲撲的。
抬頭望天,天藍藍,飛鳥過往,景色甚美,隻可惜與這人間疾苦不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