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奕走後,南遷月扭了扭酸脹的胳膊,放下團扇,起身就欲伸展一下胳膊腿。
“王妃這是作何?快快坐回去。”
那位穩重的王府嬤嬤麵色嚴肅的走近南遷月,扶著她坐回床上。
南遷月抬眸打量她,微笑著問,“你是秦奕小時候的奶娘,常嬤嬤吧?”
常嬤嬤頷首,聲音不高不低,“回王妃,正是老奴。”
南遷月笑容加深,正欲繼續說話,常嬤嬤打斷了她。
“還請王妃注意對王爺的稱呼,您不應該直呼他的名諱。”常嬤嬤微微垂著眼簾,模樣恭敬。
南遷月笑容僵了僵,不過很快又展開笑意,“我叫習慣了,改口的話,有點不自在。”
常嬤嬤十分平靜的道,“開始不習慣,喚久了就習慣了。”
跟著南遷月陪嫁過來的一個清秀丫鬟眉頭一皺,“嬤嬤這是在教王妃做事嗎?王爺都沒有意見,嬤嬤怎麼還挑揀起來了。”
南遷月轉頭低喝,“紫蘇,不可對嬤嬤無禮。”
紫蘇低下頭,後退一步,“是。”
南遷月朝常嬤嬤笑了笑,沒再說話,規規矩矩的坐在床邊等候。
然而時間一久,她真的坐不住了。
屁股疼,腰酸,脖子酸,頭上的飾品太重,壓的她脖子快要斷了。
紫蘇和綠衣察覺到南遷月的異樣,連忙上前扶著她。
“王妃,奴婢幫您把頭冠拆了吧,等您歇息好了再戴上。”
南遷月求之不得,“好。”
“不可!”常嬤嬤將兩丫鬟拉開,眉目帶著一絲微慍,“你們好歹是丞相夫人培養出來的丫鬟,怎麼如此不知禮數。”
“王妃尚未與王爺合髻、飲合巹酒,形容怎可隨意破壞。”
南遷月眉心隆起弧度,眼尾流露出一絲不悅,“嬤嬤的意思是說我母親連丫鬟都教不好嗎?”
常嬤嬤立即躬下身,聲音不卑不亢,“老奴並非此意,王妃誤會了。”
南遷月不想與之爭辯,看在她是秦奕奶娘的份上,會給足她尊重。
但尊重的前提,不是委屈自己。
“你們倆,過來幫我把頭上的東西拆了。”南遷月招手。
紫蘇、綠衣歡歡喜喜的上前,常嬤嬤立在一旁,神色難看。
腦袋一輕,南遷月喘氣都順了,她抿了抿有點乾的唇,吩咐道,“給我端杯茶來。”
“是。”貼心的紫蘇不僅端來熱茶,還取了一些糕點和果子。
南遷月讚賞的看了她一眼,端起茶盞一口氣喝了一半。
就在她指尖即將接觸糕點時,常嬤嬤終於忍不了了。
“王妃!”常嬤嬤將紫蘇手裡的托盤搶了過去,目帶嚴厲,“您怎麼能吃東西,這樣是不尊重王爺。”
南遷月控製住脾氣不發作,儘量平和說話,“我又不是不漱口,入睡前不是還要沐浴嗎,誰規定新娘子不能吃東西?”
常嬤嬤據理力爭,“王府並非尋常人家,禮數自然也是尋常人家比不了的。”
紫蘇幫著回擊,“喬嬤嬤教習王妃時,可沒說過不能吃東西。”
喬嬤嬤是宮中禮儀典範,她的話,常嬤嬤總不能反駁吧。
但紫蘇低估了常嬤嬤的自信。
隻聽常嬤嬤帶著兩分冷傲道,“王爺是個愛乾淨的,各方麵都很講究,王妃若是體貼王爺,就該按照規矩來。”
南遷月的脾氣徹底壓不住了。
她麵目一冷,語帶厲色,“什麼規矩,是你定的規矩麼,你這麼體貼他,不如你來坐這兒,如何?”
常嬤嬤神色一慌,忙弓下身道,“王妃何故折煞老奴,老奴怎敢與王妃相提並論。”
南遷月的好心情消失的無影無蹤,連帶著胃口也沒了。
她悶悶的坐在床邊,一句話也不想再說。
又過了半個時辰,紫蘇算著時間差不多,“王妃,奴婢給您戴上發飾吧。”
南遷月點點頭,依舊不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