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著屋簷下花團錦簇的茉莉,腦海中不自覺想起那個小時候整日跟在他身後軟萌可愛的小女娃。
“顧玹哥哥,長大以後,茉兒嫁給你好不好?”
“顧玹哥哥,長大後,你娶茉兒好不好?”
顧玹比秦茉大了三歲,身為皇家子弟,心智成熟得早,懂的事也比秦茉多。
在秦茉還在玩泥巴的年紀,顧玹就已經在學習四書五經,接觸國事了。
“茉兒為何想要嫁給我?”顧玹捏著秦茉肉肉的小臉蛋,一臉寵溺。
“因為顧玹哥哥給茉兒吃糖,要是嫁給你,那茉兒就能天天吃糖了。”小小的秦茉還不懂什麼是喜歡,什麼是男婚女嫁,隻覺得每一次父親帶她進宮,皇帝伯伯還有皇後姨姨,顧玹哥哥都會給她吃糖。
而她在家裡,娘會管著她,不讓她吃糖,要知道,她還小,還是個孩子,不讓她吃糖,她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顧玹失笑,“小饞貓。”同時心裡也有些失落,他在想,等秦茉長大了,會不會記得這些話?會不會作數?
後來,他做了太子,出宮的次數越來越少,秦茉進宮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他十五歲那年,文武百官集體上奏請求他儘快定下太子妃人選,皇室子嗣單薄,皇帝這一支也隻有他和皇姐兩個孩子,就連一向不注重這些的父皇也覺得文武百官說得沒錯。
而那年,秦茉才十二歲。
好不容易等到秦茉及笄,他便迫不及待往秦府送奇珍異寶,還有各種首飾,稀有的布料等。
他告訴父皇,他想娶那個他看著長大的女孩,皇帝高興極了,太師位高權重,他與太師私下關係也好,秦家的那位公子,也是個有能耐的。
若是太子娶了秦家女,往後他退位後,有他培養的忠臣,秦家的忠心,還有顧玹自身的勤政愛民,也不必擔心群臣對顧玹不服。
就在顧玹期待著秦茉答應與他的婚事時,他派去保護秦茉的人卻傳來了壞消息。秦茉與一個書生走得很近。
這件事,他知道得比秦太師夫妻二人還早。
一開始,顧玹隻以為那書生有幾分才華,秦茉隻是欣賞他罷了,沒想到那書生竟私下裡畫了秦茉的畫像,以此獲得了秦茉的青睞。
顧玹隻覺得那書生無禮至極,連他都沒有畫過秦茉的畫像,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顧玹在品茶,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手裡的茶杯已經粉碎,還是侍衛提醒他後,他才感覺到手心的疼痛。
顧玹曾經想過,既然秦茉與那書生情投意合,那他也沒有必要將秦茉幼時說的話當真,畢竟當時她還小,什麼都不懂。
即使他心悅她,即使這份感情埋藏在他心裡十多年。
顧玹怕父皇給秦家的壓力太大,還私底下找皇帝聊過,說這件事情太過突然,給秦茉一點時間,若是她不願,也希望皇帝不要怪罪秦家。
皇帝一向以仁厚治天下,看到這樣的顧玹,他心裡很驕傲,便爽快的答應了。
後來,宋焰在老家的事傳了出去,顧玹擔心秦茉知道後,會傷心,也怕那宋焰的確是這樣踩著富家女子往上爬的人,所以派了他的貼身侍衛去了青州打聽。
貼身侍衛打聽到的消息與市井上傳的一模一樣,雖然民間不知道那宋焰拋棄的女子是誰,但顧玹是太子,未來的君王,這點小事,隻要稍微動動手指頭,便能查到。
侍衛還知道,宋焰被姚家收拾一頓之後,姚家便把知道這件事情的家仆全都遣散回家了,還給了好大一筆封口費。
他查了好久,才查到姚小姐奶娘的地址,一聽到侍衛是為了替姚小姐申冤,把那宋焰抓進大牢,奶娘就將事情全盤托出。
侍衛走的時候,她還千叮嚀萬囑咐,讓侍衛不要將這事告訴旁人。
顧玹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心裡疼得不行,那可是他喜歡了十幾年的女子,怎的就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下定決心,即使秦茉真的喜歡那書生,他也要阻止她。
秦茉差點失身於宋焰那天,是他派的護衛通知的秦家護衛,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得知秦太師用秦家家法處罰秦茉,將秦茉打了個半死那天,顧玹差點一怒之下命人將秦太師拖進宮打他板子。
好在最後忍住了,但還是默默在心裡記了秦太師一筆。
知道秦太師會差人來宮中請太醫,他提前將隻有帝後以及皇子公主才能用的玉肌膏送到了太醫手裡,還告訴太醫不許向彆人透露是他給的。
不然太醫院的普通藥膏,怎麼會有這麼好的效果。
就連秦太師看到玉肌膏的時候,都有些意外,但秦茉傷勢嚴重,也就沒有想太多。
宋王氏和宋焰在客棧謀劃怎麼殺害秦茉那天,顧玹派去跟蹤他們的護衛也聽到了,他的貼身護衛,自然聽力視力都是頂尖的。
顧玹實在沒想到宋焰這樣歹毒,竟對一個弱女子都能下得了手。
宋焰和秦茉約定在桃山私奔那天,他雖不便出宮,但也派了十幾個頂尖高手跟著二人,他吩咐那些護衛,如果宋焰對秦茉下手,就將宋焰亂刀砍死,再把秦茉帶回宮裡。
他想把秦茉留在身邊,即使是朋友的名義,也好過她被賊人蒙蔽,丟了性命。
可他的人還沒來得及下手,秦太師就帶人圍了上來。
秦茉跳下懸崖,生死不明的消息傳來,他的心似乎缺了一塊。
但好在她醒過來了,短短兩個月,她經曆了兩次生死,應該看清了那宋焰的真麵目了。
如果她知道,自己曾經從中作梗,會不會怪他?顧玹看著開得茂盛的茉莉花,似是在看著秦茉。
秦茉說過,她出生那天,秦夫人種了三年還未開的茉莉突然開了花,所以她叫秦茉,也最是喜歡茉莉花。
顧玹從小就喜歡她,也盼著將來娶秦茉,所以在東宮,種滿了茉莉。
茉莉,莫離,很好的寓意。
顧玹歎了口氣,心想:罷了,怪就怪吧,隻要她平安,即使恨自己一輩子,也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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