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離開靈劍鋒後回到雜役峰,一夜過去,他在清晨的山風裡站了半晌,微微活動手臂,感受夜間打坐帶來的酸脹。
東方天際浮現出薄薄的光亮,遠處山巒朦朧,鳥鳴聲清脆,山霧似帷幕般繚繞在宗門各處。
昨夜,他將蕭無極的暗算、洛長歌的險境,以及最近宗門動蕩的種種念頭反複思量,卻始終看不清所有宗門奸細。
烈首峰峰主有很大嫌疑,既然清衡已經注意到他了那另一個是誰?
重量大到足以覆滅整個宗門?
可惜前世他被清婉所厭惡,接觸到高層的機會實在太少了,一時也盤算不出誰有重大嫌疑。
既然這個內鬼隱藏得很好,那麼宗門還是有很大概率繼續被覆滅。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既然事情無法改變,大不了後續帶上藥老藥無心等人前往仙古絕地避難就是了。
秦越輕輕呼出口氣,踏著青石板路往雜役峰方向前行。
途中,他遇見幾位清晨趕去練劍的外門弟子,那些弟子看見秦越,先是一愣,而後謹慎行禮,神色中帶著些許戒備。
這種複雜情緒源於前段時日的流言,雖然流言已經被宗主親自證實是虛傳,並且後續滄瀾江秘境中也發現有人刻意誣蔑秦越的證據,但刻板印象已經種下,一時半會怎麼都消除不了。
他倒是毫不在意,畢竟如今的唯一目的便是變強。
雜役峰地勢相對平緩,分布著一片片普通聯排房舍和散亂的小院。
這裡的建築與靈劍宗其他峰相比簡樸許多,木屋多是自己搭建,院牆往往沒有多餘裝飾。
吳用師尊的居所就坐落在這處住所隔壁的小山坡中。
秦越從一條彎曲小徑穿過,繞過兩棵半枯的老樹。
昨夜殘留的露水在草尖聚成水珠,反射微光。
他走到那扇布滿斑駁蟲痕的木門前,注意到屋內散發著淡淡的酒香味,不由得眉頭皺了起來。
四周安靜,屋內也聽不見聲響。
伸手敲門,聲音沉穩,一下一下,間隔均勻。
等了幾息,卻沒聽到人來開門。
秦越略一猶豫,推門而入。
室內擺設和數月前見麵時相差無幾,一張破爛木床,一張爛搖椅,角落裡擺著那張看著破爛實則妙用無窮的煉器台,不過屋內卻多了幾隻酒壇。
幾隻空酒壇橫倒在地,發出淡淡的酒味。
秦越推開那扇斑駁木門時,心神仍在反複思量,他記得吳用師尊之前是不喝酒的的。
早晨風寒不重,空氣裡卻有種肅殺意味。
他踩過門檻,看見吳用半靠椅背,衣襟微敞,發絲淩亂,雙目無神,呼吸飄忽不穩。
秦越深吸一口氣,跨過幾隻橫倒酒壇,腳下發出細碎聲響。
壇口滾出點點殘酒,散出刺鼻酒味。
他不太適應這氣味,隻得收斂神情,輕步來到吳用身邊。
椅子側麵墊著幾根破草席,四處隨意堆放幾塊鐵器殘片,應該是藥無心某次煉器後隨手丟棄的。
“師尊?”秦越壓低聲音,試圖喚醒吳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