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起時分,時俞便將這一滴生泉水消化殆儘。
生機散入四肢百骸,那股疲憊昏沉之感漸漸褪去,枯竭的經脈裡重新流轉靈氣,雖還薄弱,也能動用一二,不至於叫時俞連自保之力也無。
她從床上起身,對著床邊櫃子上擺放的鏡子瞧了一眼,麵色也不似剛醒來時那般蒼白了“照這個速度,再有幾日時間就能恢複個七七八八,到前去炎陽靈境時,就算不能完全恢複,應當也差不了多少。”
想再度取出一滴生泉水來服用,時俞神識沉入叩命鈴裡,朝那口乳白靈泉靠過去,卻發現生泉內並沒多的泉水可以取出了。
先前攢的一些,已儘數在這次大比中用完。
“不經用呀……”
時俞搖了搖頭,心道“步入煉氣後期之後,生泉水每半月產出四滴來,比之從前多了不少,但……”
平日裡她每回都是取出一滴稀釋成一壺,要修煉時便服下幾口,如此,好幾日才會用完一滴,也算夠用的很,還能有所餘裕澆一澆藥田裡的靈花靈草。
可一旦遇到如眼下傷及本源的情況,一整滴一整滴去服用,就顯得捉襟見肘起來,三兩下就用光了。
“隻能等過幾天生出新的來,再行服用了。”時俞嘟囔一聲,又帶有幾分期盼道,“等到築基,突破大境界,叩命鈴想必會再度生出變化,屆時產出的生泉水應當也會更多。”
生泉水好處無窮應用廣泛,自是越多越好。
不再去想此事,眼下沒了生泉水輔助,時俞也不糾結,轉而取出幾枚複氣丹複元丹咽下,再度調息起來。
……
正午時分,外頭傳來敲門聲,時俞睫毛微動,剛好運行完一個周天,順勢氣息收斂。
她睜開眼下床,跑過去開門,便見門外站著的是宋會長和季大師,協會一眾人等也都在他二人身後。
看到時俞醒來,眾人都是欣喜不已。
“小俞,你醒了!”
“我們這幾日跟著提心吊膽的,早上聽到會長說你醒過來了,才總算把心放了放。”
“現下可感覺還好?”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關心、擔憂之色溢於言表。
時俞在嶺台府時,並不常去煉丹協會,大多時間都是窩在自己的洞府裡修煉,因此與大家隻能算是點頭之交、混個臉熟罷了,並不算熱絡。
可如今……眾人一道遠行而來參加大比,一路上互相關照,如此,也有了幾分同袍之誼的意思在。
時俞朝眾人安慰地笑笑“不必擔心,我沒什麼大礙。”
宋會長和季大師隻當她這話是安慰之言,暗自苦笑兩聲,並不怎麼相信。
振了振神色,季大師帶笑道“大比時,在那高台之上接連多日不曾吃好、休息好,大比結束又昏迷了好幾日——如今是不是腹中空空?”
他一開口,時俞就明白他意思了,摸摸肚子眨巴眨巴眼,看向宋會長“會長大方!”
“你這丫頭,就知道敲詐老頭子。”宋會長白了她一眼,假意嗔怒,眼底卻是帶著笑的,“走吧走吧,來尋你,可不正是為了喊你一道吃飯的。”
言畢,一行人便說說笑笑,往客棧對麵、先前吃的那家酒樓走去。
煉丹交流會剛結束沒幾日,如今城內就大比的討論仍是熱火朝天,那些來自各府的煉丹師,也有大半還不曾動身回去,街道上隨處可見穿著各府煉丹協會製式道袍的煉丹師身影。
即便受傷嚴重,時俞依舊神識五感靈敏,剛一出門走到街上,便立即察覺到無數視線投到自己身上,帶著各種情緒,或探知、或崇敬,善意的惡意的數不勝數。
她腳步遲疑地一頓,這些或明或暗的視線太多,叫她稍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