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荒原之上。
一男一女兩道身影掠過,在荒蕪沉寂的赤茫茫天地間留下兩道不一樣的顏色。
這二人正是殷文舟與秦輕穆,寥無生靈、赤色煙塵四起的大地上,他二人並肩而行,不斷朝前進發。
兩人都已是築基修士,駕馭遁光全力趕路,小半時辰就能行至百裡開外。
一路無話,又半個時辰過去,他二人不約而同停下腳步,相對盤膝而坐,感應天地靈氣。沒一會兒,又都幾乎同時睜眼看向對方,俱是搖了搖頭,目露失望。
“仍是無法感應出火氣差彆來。”
殷世修深吸一口氣“那場火焰風暴波及甚廣,似乎不止於此,還有旁的東西路過乾擾,天地間火靈氣暴虐活躍,各個方位都差異不大。”
這已經是進入炎陽靈境的第十三天了,原本他們是一行人一道前行,但如今除了他和秦輕穆,其他同行的人都陸續因炎陽令牌到期,不得不黯然退出了靈境。
隻剩下他二人,沿著同一個方向前進,每隔半個時辰感應一次天地靈氣,試圖找到炎陽玄蒼焰所在。
可惜,十來日過去,仍一無所獲。
秦輕穆沉默片刻後開口“或許……不是因那風暴之故,而是整片炎陽靈境,本就靈氣紊亂叫人難以感應呢?”
“……”殷世修疲憊地皺起眉頭,歎了一聲,“不無這種可能。”
秦輕穆微聳的鼻尖凝結著一滴汗珠,她輕咬下唇,忽而萬般傷感道“我從師衍學院趕路歸鄉,中途曆經波折、險象環生,才總算趕上交流會大比,正是為了炎陽玄蒼焰而來。”
“如今,卻……實在可笑可歎……”
她一張鮮豔得幾乎能滴出水來的桃花麵,斜飛入鬢的峨眉,此刻眼眸隱帶淚光,叫人看了憐惜不已。
殷文舟見如此美人垂淚傷神,一時間有些無措,不禁將她攬入懷中,仔細安慰起來“炎陽靈境本就有消亡之勢,此遭變故也正印證了這一點。這非你我所願,亦非你我所能改變,隻是時運不濟罷了。”
“輕穆莫要太過哀傷,我數次進入靈境觀摩靈火,也算有些體悟,大不了等出靈境後,我二人論道交談,我全部講與你聽。”
見殷文舟都如此說了,秦輕穆拭去淚水,靠在他肩上,柔柔應了一聲。
眼神卻在殷文舟看不到的地方沉靜下來,她心中暗道“看來,他確實沒騙我。靈境中這般變故,殷文舟事先也不知曉。罷了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
小七一口將那隻血蟾吞吃後,便進入了沉眠之中。
時俞數次神識沉入叩命鈴探望,見它氣息尚算安穩,知道應該無礙,便不再去管,安心等它醒來。
“此前判斷有誤,我已走了這麼多日,按說早該離開那火焰風暴影響範圍,空氣中火靈氣卻仍暴動不已,叫人難以感應四方火氣濃淡……看來,是這方靈境內靈氣本就如此。”
她搖搖頭,暫且停下休息。
隨意往地上坐下,時俞拿起脖子上掛著的儲物戒。
這幾日,她在尋找炎陽玄蒼焰之餘,時間都耗在裴言積這枚儲物戒上。
裴言積一死,靈境中一大隱患消除,時俞這會兒自也安然不少。這儲物戒烙印上他神魂印記,想要消除也不算困難,隻是畢竟裴言積是築基修為,要花些水磨工夫將烙印磨去。
眼下幾天過去,烙印被磨得隻剩薄薄一層,時俞趁熱打鐵,將自己神識覆蓋在上頭,繼續磨了起來。
待察覺到印記屏障脆弱不堪時,神識當即聚成一束,狠狠朝上一擊。
隻聽“錚——”的一聲脆響,烙印就被徹底擊碎消散,儲物戒也總算成了無主之物。
時俞做完這一切,便開始探查儲物戒內的物品。
裴言積不知是何來曆,隻知他是萬仇郡邪修,但看他種種用度,出身想來有些可供說道之處,手頭也必然不缺好東西,時俞希望能從裡頭找到些對自己有用的。
神識探入其中,隻見這枚儲物戒內空間不小,足有三丈方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