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場時,幾位長輩俱塞給了時俞不少好東西,有以見麵禮之名的,也有以慶賀她此遭衡澤府之行為名的。
長者心意不好推卻,這些東西又都價值不菲,時俞收下後,便在心中盤算,該贈什麼回禮。
“諸位會長、長老到這個修為,體內總有沉屙難散,化屙丹倒是極為合適的。”
丹毒、濁氣等物,難以自行消解,積攢過多則會影響心境、修為,是以時時拔除、保持身心暢明才是長久之道。隻是這等拔丹毒、消濁氣的法子十分鮮見,且往往效用有限。
化屙丹此物是時俞自個鑽研調配的丹方,卻是十分好用,一枚下去不說沉屙散儘,也能化解大半,總之看自個丹毒濁氣積攢多寡。
此界雖也有類似效果的丹藥,但要麼品階太高難以煉得,要麼藥性不夠效用有限。同品階內,應該難尋比化屙丹更為好用的同類丹藥。
“先前統共出丹四枚,宋會長突破時用去一枚,還剩三枚。”
這可不夠分的。
“化屙丹倒不算太難煉,隻是主藥冰髓難得……托拍賣行那邊多留意著些吧。”
時俞定下主意,便不再多想此事。
她踱步在長街一側,視線落到兩旁錯落有致的建築上,琉璃瓦片閃爍絢麗的色彩,有些建築外牆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靈獸圖騰,翠綠的藤蔓從柱子上婆娑垂落,偶有旁邊鋪子裡香煙嫋嫋升起,鐘聲悠揚……無不散發著一股令人陶醉的神韻。
剛來嶺台府時,自己曾為這座城池的宏偉、精美驚歎過,但去過衡澤府再回來,便知道嶺台府確實隻是外府人口中的“荒僻之地”,無論是規模亦或其他,都比不上那等繁華之地的府城。
但時俞此刻行在城內,卻有說不出的安心之感。
嶺台府是她來到元界的第一站,她在這裡漸漸站穩腳跟、展露鋒芒,在這裡遇到了許多赤誠待她、一心為她打算的朋友和長者,對這裡的情感自會不同些。
說來,倒是漸有一絲家鄉之感。
“隻不過……應該也待不了太久了。”
方才協會內,陣法協會崔會長已與她商量好,將進入雪消靈穴的時間定在了五日後。如今突破之感愈加明顯,進入靈穴之後,她必要趁機突破至築基。
而等築基,恐怕就要準備動身離開了。前去師衍學院,光是趕路都要一年半載的功夫,再加上若要學有所得,少說也要數年時間打底。
到那時,也不知道下一次回來會是多久之後了。
離彆愁緒並未困擾時俞太多,隻淡淡縈繞心頭,風一吹,便寬慰得漸漸散去。修行一途,本就是如此,尋前路、尋前路,不可停留。
“待離開嶺台府、離開長原郡,去往更為繁華之地,怕那時,衡澤府在他人口中也會成了‘荒僻之地’吧。”時俞輕輕搖頭,笑了笑,走至長街儘頭,拐彎穿進一個巷子。
七拐八繞,走過好幾條巷子,才總算來到一間不大的鋪子前。
此處偏遠,往來行人不多,巷子裡的幾間店鋪更是門可羅雀、生意不佳。
時俞走入的是裡頭一間頗為雅致的小鋪子,店內並無客人,隻一大一小兩個少年,大的執筆垂首正理著賬本,小的懶懶散散、正摟著一筐瓜子點心吃得酣暢。
這兩個少年,正是留在此處為她打理鋪子的墨瞳和吉玉。
墨瞳脫胎自傾洲,傾洲與時俞結契,他亦對時俞有所感應,這會兒時俞剛一踏入店門,墨瞳便眉心一動抬眼看來。
他容貌與傾洲,除了發色瞳色外彆無二致,眉眼一抬便是極盛的風流韻致。
“阿俞!”他眼眸裡染上驚喜之色,將筆一擱,就迅速從櫃台裡側跑了出來。
吉玉跟著頭一抬,亦是滿臉喜意“姐姐!”
時俞臉色柔和,對墨瞳笑了笑,又摸了摸吉玉腦袋“這兩年我不在,辛苦你們了。”
“為阿俞做事,談何辛苦之言。”
“嘿嘿,不辛苦不辛苦!每日吃好喝好,快樂極了!”
“長高了不少。”時俞揉亂吉玉頭發,“對了,我在衡澤府撞見你師父了,莫伯贈了我一卷功法,於我好處甚大,倒是沾了你的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