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宴席結束,桌椅碗筷儘皆撤去,熱鬨的人聲也漸漸停歇,不多時,峰頂之上便安靜下來,人聲隱去,唯餘周遭鳥鳴獸語。
宋會長走上法壇,盤膝坐下,眾修士則紛紛取出提前準備好的蒲團,跟著坐下,麵露期待之色。
聽金丹大能講道的機會不多,此場法會又足足持續七日,機會難得,眾人自萬般珍惜,一個個正襟危坐、神情肅穆。
時俞也在宴席結束後留了下來,跟著一同聽接下來的講道論道。
宋會長年少時便有天才之名,饒是如此,也停留在築基期長達百年之久,百年間靠著自己的苦修一步步邁向金丹,所以經驗豐富,有很多適用於築基修士的心得體會,言語之間頻頻正中竅要,在場留下聽道的賓客多是築基修士,聽了無不讚歎。
更有甚者,許是宋會長之言,令其困擾許久無所得的修煉難題迎刃而解,萬般激動起來,望著宋會長感激不已、幾乎將他視若神明。
宋會長講到興起之處時,與幾位修為也算高深的同道坐而論道,很是精彩,叫人大飽眼福。
至於時俞,她初入築基不久,相關修煉經驗寥寥無幾,宋會長的修煉體悟於她而言少有印證,因而多數時候聽得雲裡霧裡。
她也並不氣餒,一直認真聽了下去,強行記下宋會長講道所言,以期日後自個兒修煉時能化作養料、有所體悟。
在她身邊,周家兄妹三人未入築基,更是半點聽不懂了,見時俞全神貫注靜靜聆聽,自己也不肯表現得太糟糕,勉強又堅持了一兩日,實在沒有所獲,反被那些高深之言弄的頭暈腦脹氣息不穩,才暗暗搖頭放棄聽道,調息打坐修煉起來。
倒是傾洲,同時俞一起,從頭到尾堅持了下來。
當七日法會結束後,在場所有聽道的賓客,無論身份高低、長幼老少,都躬身而下,恭恭敬敬地作了三揖,同聲道“多謝真君教誨。”
……
法會結束,宋會長飄然而去,全場的焦點又重新回到時俞身上,一個個不忘初心、熱情親切地聚過來,“時姑娘”“時道友”之言此起彼伏。
時俞同這些前來示好、求丹的修士周旋了會,一時不得脫身。
直到溫雯過來,她才算找到救命稻草,丟下一句求丹的委托儘數交由溫雯處理,這才得以拉著傾洲和周家等人溜之大吉。
溫雯眼看這許多委托雪片一樣飛來,自是樂在其中,溫聲細語地安撫好焦急的眾人,有條不紊記錄下各自所托,待得之後供時俞挑選。
時俞離開此地後,在妙意樓做東,又同周家眾人敘談一番,這才回了洞府。
一時清靜下來,她坐上石凳,一隻胳膊支在麵前石桌上揉了揉額頭,輕呼一口長氣。
見她麵有疲憊之色,一雙骨節分明、細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指腹輕輕按上她太陽穴,緩緩揉了起來。
傾洲這按摩手法並不高明,但他指腹溫涼,水靈氣縈繞其上,寧靜、調和之效頗為顯著,倒叫時俞隱隱發脹的頭顱好了不少。
時俞享受片刻,慢悠悠開口道“兩個月後,我們就帶上墨瞳離開嶺台府,至於吉玉,若他願意與我們一道就帶上,若不願意,就多丟下些修煉資源給他。”
傾洲默默點頭,問道“阿俞想去往何處?”
“師衍學院。”時俞頓了頓,才道,“這有‘東洲第一學院’美譽的地方,彙聚了整個東洲年輕一輩的天才人物,總要去見識一番。”
嶺台府於她而言太過安逸了,近來,時俞隱約覺察到自己略有鬆懈之感,心知若想道途走得更加長遠,必須不斷曆練,在逆境險境中接受打磨。
嶺台府是此心安處,卻不是歸處,她是要走的。
同傾洲商量了番後續的安排後,時俞也沒閒著,取出幾樣靈材和數枚中品靈石,打算重新煉製一件測靈法器。
早先她那把測靈尺煉製得頗為粗糙,隻能測出下品靈脈品質如何,再往上卻是測不出了。
這麼久時間過去,生泉水不曾停過蘊養,又剛突破至築基,全身經脈血肉以及丹田靈湖都受了好處,時俞明顯感覺到靈脈品質有所提升,便想重新煉製測靈法器好測一測。
步入築基之後,煉這等小玩意是信手拈來,毫不費事,不過一個時辰功夫就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