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觀那些沙駝憨厚老實,見它們因體型巨大無從躲避,隻能在沙暴中硬生生扛過來,難免生出幾分惻隱之心。
這沙暴不知還會肆虐多久,時俞打算趁著這會兒功夫,煉製些平複土行靈氣的傷藥來給這些沙駝。
並未打算驚擾旁人,她去到角落處放好丹爐。但山洞統共就這般大,她這番舉動自是引來了不少注意。
同行的其他六位修士,因說錯了話不很受商隊待見,便想著岔開話題找補找補,瞧見時俞,挑挑眉道“喲,時小公子這是要做甚?”
蘇冠英也目光瞧來,頗為意外“小公子還會煉丹?”
“略懂罷了。”時俞一邊溫爐,一邊取出幾把靈植來,不知沙暴何時結束,為抓緊時間,她並未仔細擇取,一股腦全丟進了丹爐裡。
又因幾頭沙駝體型巨大,寥寥幾粒丹藥恐不見效,她扔進去的靈植格外多,幾乎填滿了整個爐腔,一眼望去,丹爐裡靈植滿滿當當,幾乎看不見火焰影子。
這般粗放的手法,看得蘇冠英等人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全部噎進了嗓子眼裡。
那六個同行修士,本還因時俞可能的煉丹師身份多了些忌憚敬畏,這會兒瞧見她這麼毫不講究的提煉手法,當即翻了翻白眼,臉上露出笑話之意。
他們可沒見過哪個煉丹師這麼提煉藥液的,如此外行、粗糙的手法,你說這姓時的小公子是煉丹師?誰信啊。
商隊裡眾人隻朝時俞看了幾眼,就收回目光,臉色肅穆,並無議論嘲笑的心思。他們常年行走古漠,自是明白遇到沙暴的後果,眼下隻顧著抓緊時間調息恢複,以好應對後麵可能發生的各種狀況。事關生死,旁人如何,並不怎麼在意。
那六個同行修士經驗不多,隻知此刻狀況不妙,卻也沒真往心裡去,隻當天塌下來還有蘇冠英等人在前擋著,這會兒相互對視,還有心思看熱鬨,對著時俞小聲指指點點,不時傳來幾分戲謔笑意“嘩眾取寵。”
吉玉有些生氣,拉著墨瞳站在時俞身後,擋住那些人視線“不要打擾姐……哥哥煉丹!”
卻惹來幾人更過分的笑聲。
傾洲瞥去一眼,瞳孔略略豎起,身上散出淡淡殺意來。
時俞正煉著丹,並未留意外界如何,此刻眼下命鱗一涼,感知到傾洲情緒,她適時出聲提醒“傾洲。”
傾洲這才垂眼,斂去殺意,又手指微動,張開一道深藍色不透明的水幕圍住時俞,擋住了他人窺伺的視線。
……
還算幸運,這場沙暴持續了不到一個時辰便有止歇之勢,當山洞外頭呼嘯之聲漸漸小去時,眾人紛紛起身,簡單收拾了東西,準備出洞。
時俞也恰好成丹開爐,收好裡頭丹藥,叫傾洲撤了水幕。
“喲,小公子這是煉成丹了?”同行修士裡,有人出聲笑道,“不若叫我等開開眼?”
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饒是時俞懶得計較,心頭也有幾分不悅。
傾洲護在她身旁,視線所及,六支流水凝聚而成的尖錐憑空顯露、鎖定了那多嘴多舌的六人。
六人察覺到水錐中籠罩而來的冰冷殺意和極強的危險之感,麵色一僵,駭然看向傾洲,止住了接下來的話頭。
傾洲這才挪開眼,水錐跟著化作水汽散去。
六人中為首的那個驚魂未定,可再怎麼觀傾洲修為,都不過隻是煉氣七層,暗罵一聲“定是虛張聲勢……”
藍袍修士瞥來一眼,並不管他們之間的暗潮,一拳轟開封死的山洞,一時間塵土飛揚撲麵而來,眾人不由眯上了眼,好半晌才看清外頭景象。
隻見天空恢複了晴朗,陽光照射在沙漠上,映出一片金黃色的光芒。濃鬱的塵土味道彌漫而來,帶著股風暴過後的蒼茫之感。
如果忽略掉眼前一片狼藉的話,倒也算是難得的美景。
隻是……時俞看著近處東倒西歪、破破爛爛的駝車,和倒在地上哀鳴不已、舔舐傷口的沙駝時,微微擰眉。
這些駝車倒是還好,內層是用專門的鐵骨木打造,十分堅韌厚實,即便是在風暴肆虐之下,也未曾有多大破損,內裡裝載的貨物也基本都好好的。
看著如此破破爛爛,隻是外層的一圈木頭和布帛等物,被侵蝕得不成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