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一整天的趕路,這會兒大家都是疲憊不堪,吃完靈穀,便各自休息,或躺下和衣而眠,或盤膝調息蘊養精神。
隻是先前虛靈噬人的場景在眼前久久不散,兼之雖有金光相攔,外頭虛靈衝撞卻不曾停歇過,眾人一時難以心靜,休息得並不很好。
躺下的人不時翻身調換睡姿,盤膝調息的也時時睜開雙眼,麵帶憂慮地看向外頭。
直到後半夜,大家才總算翻過此篇,廟內動靜,也漸漸小了,隻偶爾響起篝火中火星子爆開的劈啪聲。
傾洲在地上鋪了一張柔軟厚實的獸皮,時俞躺在上頭閉眸假寐,他自個兒則挨著她席地而坐,帶幾分看顧之意。
吉玉和墨瞳二人,另鋪了一張獸皮,擠在一處和衣而眠。
蘇冠英不知怎的,心中難以平複,按理說那虛靈噬人的場麵她早便習慣了,今日卻總有不安之感,令她胡思亂想,怎麼也睡不著。
她無聲歎了一下,睜開雙眼,視線恰好掃過時俞那處,待看到時俞和傾洲二人時,目色稍有古怪,隻覺得這兩個小公子著實親密了些。
搖搖頭,她也未曾多想,默念心法,強迫自己心靜下來,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才總算睡去。
……
時俞已至築基,自無需睡眠給養精神,看似睡下,實則神識沉入叩命鈴裡,好生忙活了一番。
距離撒下那些靈花種子已有月餘,叩命鈴內靈氣濃鬱無比、遠超外界,她又時常以生泉水澆灌,這會兒那些靈花種子都早已長大成株,瞧著並不比百花宗那些上百年份的靈花差去多少,想來再長一陣子,品質便能與之相當。
此時靈花開了大片,仿佛一片繁星灑落在叩命鈴內,五彩繽紛,絢麗奪目。每一種靈花都散發著不同的香氣,有的清新淡雅,有的濃鬱醉人,這些香氣相互交融,形成了一種奇妙的靈氣波動,讓人心曠神怡,神清氣爽。
那些蝶蛹蜂卵,也都已破繭、孵化,諸多不同品種的靈蝶翩然飛舞,時不時停留在靈花上,以花蜜為食。
隻是尚才破繭不久,若要產出磷粉,還需等上數月。
至於蜂子也才將孵化,幼蜂尚不能采蜜,時俞便先用百花蜜喂養著。
她又澆灌了一遍靈花,給幼蜂添了些百花蜜,而後警告一旁盯著蜂子靈蝶蠢蠢欲動、口水嘀嗒的小七“不能吃哦。”
這才神識退出叩命鈴。
忙完這些,時俞打算起身調息片刻,耳尖一動,卻是敏銳察覺小廟外頭傳來些許動靜。
一陣錯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迅速朝小廟而來。這腳步聲聽著,人數還並不少。
“來人了?”她視線一凝,起身坐起,向廟外看去。
下一瞬,便見一陣金光躥過,幾個身材壯碩、形容狼狽的中年修士,幾乎是探身撲進小廟中來,落地時傳來幾道沉悶聲響。
這番動靜,叫眾人陡然驚醒,紛紛爬起身戒備看去。
隻見這幾個新闖入的修士一共七人,滿身的血汙,身上法衣破破爛爛掛著,有的甚至還有深深的傷口,鮮血淋漓,看起來慘不忍睹。
他們顯然是經曆了一番虛靈圍攻,這會兒來到廟中,驟然安全下來,塞下幾枚丹藥,喘著粗氣,周身氣息不住湧動。
廟內,眾人相互對視,麵色緊張起來。
虛靈的恐怖之處,古漠中無人不知,一到夜間,除佛光庇護的廟宇外,其他地方皆是禁地,一旦現身在廟宇外,便會被一湧而上的虛靈撕碎個精光……先前那來不及進來的小隊修士便是例證。
可這些人,竟能在夜間行走,逃過虛靈圍攻!
時俞目光下移,落到為首之人手中,略挑了挑眉。
隻見那人手裡,不知持了何物,散出濃濃金光,這金光瞧著和廟宇金像散出的佛光似乎一樣。
她暗自猜測“想來,他們幾個敢在夜間行走古漠,便是依仗著手中之物……”
那幾人緩過勁來,氣息平複,朝小廟裡看了一眼,收好手中散發金光之物,便朝眾人抬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