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俞那枚道息丹已然自行出爐,品相如何各自心中有數,但阮靜如那邊卻遲遲不肯打開丹爐。
“靜如。”直到付長老出聲,阮靜如才深吸一口氣,咬緊下唇,不情不願地打開丹爐。
爐蓋揭開,淡淡的丹香彌漫開來,阮靜如取出丹藥,便見這枚澄藍丹藥丹成正圓,表麵流轉著淡藍光澤,其間略有雜色斑駁。
自個兒煉製的丹藥自個兒清楚,她這枚澄心丹,算是發揮的不錯了,以往僅能勉強成丹,今日卻觸摸到了中品的門檻,散出淡淡丹香來。
無論如何,以她如今年歲,能煉製出此等五品丹來,怎麼都擔得一句驚才絕豔了。
東洲廣闊,年齡相仿之人,能煉製四品丹者雖少,可各郡總也能找出一二來,但五品丹就不一樣了,雖隻差一品,內中差彆卻是天壤之彆,這就好比築基修士和金丹修士之間的差距。
在天元郡,同輩之間她當論丹道第一人。
可這份自信竟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卒打破了,實在是……叫人難以接受。
不論是煉製難度還是成丹品質,她的澄心丹都遠遠不如、遠遠不如那枚吸引了全場目光的道息丹。
一個堪堪達到五品,一個五品巔峰,一個丹香淡淡攜有雜色,一個丹香馥鬱純淨無垢,差距顯而易見。
阮靜如向來是丹鼎宗捧在掌心的天之驕女,行至何處都伴隨讚歎敬仰,還從未嘗過遜色於人的滋味,此刻隻覺得眾目睽睽下臉麵儘失。
衛菡萏看過兩枚丹藥後,眼眸轉向付長老一側,交給他來評判,付長老扯扯嘴角,隻能道“兩相對比,這枚道息丹更優。”
話音剛落,觀戰區便傳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喔!喔!”
“時俞!好樣的!”
“時學妹真乃我輩楷模!”
本以為三宗前來踢館,又是以彼之長處來與本院之短處比試,師衍學院怎麼也討不了好,兩個內院名額恐怕要拱手讓人。
但沒想兩場竟都贏了,薑邈學姐發揮穩定,不被人看好的外院學妹更是出乎預料地驚豔眾人。
“我還以為有多厲害,丹鼎宗也不怎麼樣嘛!”
“哈哈哈!”
丹鼎宗一向以丹術聞名,如今卻被一個年輕女修當眾超越,這對他們而言無疑是一次巨大的打擊。
付長老聽著諸多還擊回來的譏嘲言語,陰沉著臉,撇下兩枚丹藥,拂袖下台回到三宗處,對符陣門、天寶宗的兩位長老搖了搖頭。
衛菡萏嘴角噙笑,手指微抬,兩枚丹藥各自飛射回主人手中。
阮靜如握緊澄心丹,深吸一口氣,不複先前的倨傲嘲弄,隻是看向時俞冷笑一聲“沒想到師衍學院還藏著你這麼一張底牌,今日敗給你,是我丹術不精,不過你也彆得意太久,來日我定當洗刷今日之恥。”
“底牌?”時俞收回道息丹,瞥她一眼,似帶疑惑道,“我隻是一個外院學子,如何擔得起這二字?”
“……”
阮靜如被噎了一下,又是想反駁,又是忍不住懷疑,難道,師衍學院還有什麼不世出的天才,外人尚未得知的嗎?
這麼細想下去,不禁心頭一跳,心事重重地下了台。
時俞冷淡地從她身上移回視線,腳步輕抬,往台下走去。
台下,已有幾位擅煉丹的師長目光灼灼,盤算著要將時俞收入門下了。
“這丫頭了不得,有天地靈火在身,一手丹術更可謂爐火純青,待老夫再教教……嘿嘿,不得了,不得了!”
“我看還是我來教更合適。”旁邊的另一位師長立刻接話,目光緊盯著時俞,眼神中充滿了欣賞,“你那套老舊的煉丹法,早就過時了。”
最先開口的師長不甘示弱,冷笑一聲“老舊?過時?哼,當初也不知道是誰丹術輸給我,嫌丟人閉關不見大半載!”
“都是上百年前的事了,還拿來說,僥幸贏一回何須記掛至今!”
兩人你來我往,氣氛逐漸緊張,旁邊又有幾位丹道師長見狀,紛紛加入戰局。
場麵愈加混亂,眾人各執己見,爭論不休。
江亭川站在一旁,看著幾位師長為爭奪時俞而激烈爭吵,生出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試圖言明“幾位,時俞在陣法一道天賦卓絕,我看還是——”
然而,他的話直接被略去,根本無人理會,幾位師長吵得不可開交,壓根不曾分給他半個眼神。
“……”
台上,時俞已經回到了待戰區。
經曆了這一遭,待戰區諸位準內院學員都知曉了她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五品煉丹師,一個個都變得熱情了許多。
“時俞,快坐!”
“來來,煉丹這麼久累了吧,這兒有上好的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