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是兩日過去,這兩日時俞留在裡屋閉門不出,李氏吩咐了二女兒蘭兒每日給她送些吃食和水,多是些清粥小菜,少見葷腥。
時俞早已辟穀,自用不上這些吃食,隻是怕旁人見了不妥,多少也會用些。好在此地群山綠水,也算是個好地方,這些穀物蔬菜並無太多濁氣,吃下雖無甚益處,亦沒什麼壞處。
這日一早,屋外院子傳來些響動,便聽得蘭兒、福全一大一小兩個孩子跑出去喚爹的聲音。
時俞微微睜開眼,感知到屋外的動靜,神識稍稍探出,便看見院子裡多了個瘦小的中年男子,她便知道這是李氏在鎮上做工的丈夫回來了。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屋中閉門不出,但對於外頭的情況並非一無所知。李氏的丈夫名叫王貴,早些年是個混不吝的,靠在鎮上尋些散活兒混口飯吃,家裡田地是半分不管,沒少惹得家中雞飛狗跳。
不過前幾年算是走運,被攬到鎮上員外家做工去了,背靠員外府,王貴在這小小的青石村裡少不得就算個人物起來。
且那黃員外生性好色,王貴看自家二女兒生得眉目清秀,也算有幾分姿色,便主動要獻上女兒,這麼一來二去,他眼下也算是員外跟前的紅人了。
院子裡,李氏迎上王貴,滿是歡喜地道“當家的,你總算回來了。”
王貴甩了甩肩上的包袱,冷哼一聲,看了李氏一眼,眼中帶著幾分不耐和輕蔑“怎麼,家裡這些天沒我在就過不去了?”
李氏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悅,招呼兩個孩子回屋,趕緊陪笑道“哪能呢?隻是想著你在鎮上辛苦。”
“如今得員外老爺看重,辛苦也是應該的。”王貴撇了撇嘴,把肩上包袱遞給李氏,話語一轉,“我路上聽村裡人說,咱家來了個外鄉女人?”
他顯然隻聽了幾句隻言片語,言語間有些怒氣“我不在家,你倒是竟會搞事,讓彆人來咱家白吃白住這許多日!”
“當家的,你可彆這麼說。”李氏一聽他這樣說,心裡有些急了,連忙湊近了些,低聲解釋道,“那姑娘雖然身子虛弱,可看她的氣度和裝扮,絕不是尋常人家。她在咱家住著,總能給咱們帶些好處。”
王貴聽了,眯起眼打量李氏,眼神中帶著幾分探究和懷疑“你打的什麼主意我還能不知道?不過一個外鄉女人,咱們家平白無故養著她,算什麼事兒?”
李氏看了裡屋一眼,聲音更低“當家的,你可彆小瞧了這姑娘。她要是真有來頭,是哪家大戶小姐,我們好生照看她,總擔得起一個救命之恩,那什麼金銀財寶沒有?咱們家豈不是就能借她的勢發達嗎?”
王貴聞言,神色稍緩,似是被說動了些。
但他畢竟在外廝混多年,心裡自然警惕“若是這樣自然最好,可她萬一是哪家大戶的逃妾,或是青樓裡逃出來的,我們豈不是自找麻煩?”
李氏便越發得意“當家的,咱們鎮上貴人家就那麼幾戶,你可曾聽聞哪家有逃妾?”
“這倒是沒聽過。”
“那不就得了。”李氏笑一聲,“以那姑娘的樣貌,也不可能是青樓裡逃出來的,她若是身在青樓,可不得當個花魁娘子被好生看管著,怎會是輕易能逃出來的。”
她這話一說,王貴就不由得好奇那裡屋裡待著的女人,究竟是何等相貌了,又覺得李氏這沒見過世麵的婦道人家,誇得天花亂墜,也不能全信,就又興致索然起來。
“總歸是個外鄉女人。”王貴冷笑一聲,“若真是什麼大戶逃妾之類上不得台麵的身份,白吃白喝我們家的,當然要給報酬,給不出,就把人送黃員外那裡去。”
李氏連連附和著,又指指院子裡掛著的醃豬肉等物事,低聲笑道“再說了,村裡那些小夥子為了討她喜歡,沒少送東西上門,你看這些東西,都是他們送來的,咱家這幾天的吃用可是比平常好不少。”
“虎子劉二他們幾個,前兩日還結伴去山裡尋野山參和野味了,你說若是搞來點好東西,拿著去鎮上換些銀錢,來日也好送咱家福全去鎮上私塾讀書,對也不對?”
王貴聽了,麵色舒坦,瞥李氏一眼“你是長進不少。”
李氏臉上漫上喜色“當家的這一路也累了罷,快進屋喝口水吃點東西。”
……
夫婦二人自以為聲量小,裡屋的人聽不入耳,實則這些對話已被時俞聽得分明。
隻是這二人雖有算計,確也為她短暫了一處住處,世人皆為利來利往,也不必放在心上。
是夜。
時俞靜坐於黑暗中,屋外傳來些許蟲鳴聲,微弱的月光透過窗欞灑落在她的身上。
她沉入修煉,引導著微薄的靈氣修複著四肢百骸。
霜華焰的影響仍在,靈氣在她的經脈中流轉得緩慢而滯澀,但已然比之先前好了幾分,時俞已經能調用起部分靈力,施展幾個諸如潔塵、輕身之類的簡單術法。
如此修煉到後半夜,突然間,她心中一動,緩緩睜開眼睛,一股不太舒服的感覺自她心底升起,如同一股無形的波動在她心頭激起漣漪。
修行之人向來注重這些沒來由的感覺、心念,時俞當即停下修煉,迅速掐動指訣,閉目凝神,神識擴展而出,向四周探查。
片刻後,她的眉頭微微皺起。神識感應到遠處山林中隱隱傳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帶著淡淡的血腥味和危險的波動,仿佛有些人的生命氣息在山中逐漸消散,那種緊張和驚慌的情緒清晰地傳達給了她。
時俞心念一轉,立即明白了過來——
“是那幾個要去山中尋野參野味的人。”
現在看來,這些人明顯是遇到了麻煩。
時俞麵色微變,她本不願沾染凡俗因果,但這些人是因她而起,初衷隻是想討她的歡心,若袖手旁觀任他們喪命於山林,自己必然會染上這因果,心中亦是難安。
“罷了。”她輕歎一聲,抬手掐訣,壓下了體內的滯澀感。儘管此時自己靈力微薄,但自保和救人仍足夠。
時俞從床榻上起身,輕輕推開窗戶。
夜風帶來陣陣涼意,月光灑在地麵上,銀白色的光輝如織。她越過窗戶,悄然離開了李氏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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