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赴宴這日,餘媽媽一大早就忙活開了。
慕思歡早起沐浴淨身之前,餘媽媽就為她的衣裳熏好香了。
那香味經久不散,透著一股子梅花的幽幽暗香。香氣躥入心脾,立覺心曠神怡得緊。
慕思歡坐在梳妝鏡前,淺笑盈盈的嗅了幾嗅衣袖,開心之餘又有了幾絲疑惑。
前些日子參加馨兒的及笄之禮,也不見餘媽媽這般在意了她的打扮。今個兒餘媽媽是怎麼了,像繡花似的妝點著她?
這一身裝扮雖為精致,卻說不上太大的特色來。是以慕思歡沒有多想了去,按耐住了自己心頭的疑惑。
餘媽媽自然是知道慕思歡尚處孝期之中,不可太過招搖的。為其穿著打扮,但求精致優雅不次於人,不求有華麗明豔鶴立雞群之效。
慕思歡一身裝扮簡單卻也大方,配著合適的妝容,襯出了她婉約淡雅的氣質。看上去宛若出水芙蓉,清新可人得緊。
唯一美中不足之處,便是她額頭上的那一道長疤了。
餘媽媽看到這條長疤,便感念於慕思歡對於老夫人的一番孝義,更是心疼起慕思歡來。
餘媽媽本想叫芷舒拿了胭脂點紅,將疤痕遮掩了去。可芷舒想不出適合的花樣,遲遲下不得筆來,慕思歡便讓她就此打住了。
這般清秀之態,畫那般豔美的妝容,也是平白汙了這身打扮了。
或許真有那“不是冤家不聚頭”這一說。慕思歡此次做好打扮提前出府了來,卻還是跟方氏和慕思妤撞到了一塊兒。
都謂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此話用在慕思歡身上,實是再恰當不過了。
以前見了慕思歡,實覺得她像農家之女一般平庸,其姿色再為平常不過了。偶爾稍加打扮,頂天了也隻是個小家碧玉之資。
總而言之,彆人隻當慕思歡是遍地跑的山雞,再怎麼折騰也是成不了金凰的。
可如今的她卻是搖身一變,比起本就姿色絕佳的慕思妤來也是不遑多讓。
慕琇英恰好來接慕思歡,見了此般精心打扮的她自然連連點頭。慕思妤卻是頓時失了好心情,鐵青著一張臉,心覺難堪得很。
這下慕思妤半點沒有調侃慕思歡的心思了,一雙拳頭捏得死緊,一副劍拔弩張之勢。
若不是顧著人前儀態,慕思妤當真要上前扒儘慕思歡這一身的衣裳了。
儘管慕思妤隱忍不動,可她現下這般扭曲的神態,倒也不見得多有儀態了去。
慕思歡這賤人,怎配跟她穿同一個花樣!
便是餘媽媽見了此般場景,也覺尷尬得很。虧得她幾多心思選了這件衣裳,卻引來了這麼個難題。這可如何是好?
慕思妤本就不喜這種清湯寡水的打扮,如今見了慕思歡與她做了相差無幾的打扮,心頭更是憤恨了。
她氣憤之下,便欲回屋將衣裳換去。她挽著方氏的手剛要抽離而去,就被方氏不動聲色的拉了回來,急急拉她上了馬車離開了。
餘媽媽見慕思歡打算跟去,實在是不知所措得很。攔下慕思歡吧,她怕其當場難堪羞憤。不攔慕思歡吧,她更怕等會宴會上的話題不怎麼友善。
慕思歡見餘媽媽大為緊張,便是淡然道“物有相同,衣有相近。不過是尋常之事罷了,餘媽媽不必憂心。”
慕思歡說罷,又是平靜的邁開了步子,去向慕琇英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