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長書雖沒有道明他過往經曆之細節,卻也叫人感受得到他的淒慘悲涼。
再看第二張,便是江玉書擬好的狀紙了。
閱完,慕思歡折好宣紙,神色複雜的看向了江玉書。
雖說她已約摸著此事不會簡單了去,卻也沒想到是這般嚴重的事。
往深了說,這供養私軍可是密謀造反的死罪。那文昌侯知他逃離,怕是早已派人全國尋他了。
他如今陰差陽錯能走到這一步,是他的幸,卻是她的難。
她如今收留下他,自身安危自也是凶險得很。
說來也是可笑。她每每打著置身事外的主意,卻始終有不得了的麻煩找上門來。就像地處那風卷殘雲的中心一般,逃脫不得。
當真讓人無奈得很,無奈得很。
慕思歡著實有些後悔看了這兩紙長書了。這江玉成的隱情如此誇張,哪是她這樣的閨門女子插手得了的。
她若幫江玉成遞上狀紙給姑父,以姑父的個性,定不會放任此事不管的。如此這般,可不是給將軍府尋了個大麻煩去嘛。
姑父正是想脫離朝堂糾紛的時候,她怎麼能在這時又將其卷入其中呢。
除了寧洪,慕文宇也是能上書皇上,一查這其中隱情的。不過這件事錯綜複雜得很,慕思歡自是不願讓慕文宇牽扯其中的。
就算她現下將江玉成給打發出府,日後文昌侯的屬下尋來追尋到她身上,她也定是逃脫不得的。
她隻能想法子將此事給推出去,推得越遠越好,且一定要快。
可是,她該推給誰去呢?
慕思歡突是靈光一閃,想到了紙上所寫的六皇子來。
六皇子雖是皇子之身,卻時常身兼欽差之職,專職查辦貪官汙吏。由他來處理此事,自是正當得很。
可她與六皇子素無交集,要怎麼將狀紙遞給六皇子去呢?
說起來齊祁與六皇子的關係好像頗為密切,或許她找齊祁更為方便一些。
不過一想到齊祁上次登門求親一事,慕思歡便是尷尬得很。
哎,她怎麼每每遇上的,都是這些叫人犯難之事呢。
不管怎樣,先是將默言給安頓下來吧。
“默言,你既會識字寫文,我便讓如意另外給你安排個活計,平日裡記些采辦的事項吧。”
默言瞧著慕思歡這意思,是願意幫助他了。當即就跪下了身來,叩了幾個響頭拜謝於她。
慕思歡心頭無奈的受領了他這幾個響頭,便是將他打發了去,心欠欠的入了裡屋來。
芷舒見慕思歡心不在焉的,隱隱覺得有些怪異,卻也沒往深處去想。興許是這天氣太過悶熱了,才使得人蔫噠噠的吧。
念及,芷舒又是頂著大熱的日頭,外出取冰去了。
趁著芷舒出去的空檔,慕思歡便是將那狀紙仔細收撿了來。
她收好狀紙後,便見靜兒躲在屋內陰涼之處,厭厭的伸著長舌。
靜兒這般模樣,該是乾渴非常了吧?
慕思歡一邊檢討著自己的疏忽,一邊給靜兒倒了杯涼水來。靜兒一見到水,頓是打了個激靈站起身來,卷了幾卷舌便將那涼水飲儘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