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柱子，在山東柳莊土生土長。村子不大，百十戶人家，像藏在歲月褶皺裡的古樸村落，雞犬相聞，煙火悠悠。村口那棵老柳樹，粗壯的樹乾幾人都合抱不過來，繁茂的枝葉像一把巨大的綠傘，灑下斑駁的光影。夏天，這兒是大夥乘涼嘮嗑的好地方，可誰能想到，這看似平常的老柳樹，藏著一段讓人膽寒的往事。
聽爺爺講，這柳樹打清朝就有了，曆經風雨，是村子的見證者。故事要從民國說起，那時世道亂，軍閥混戰，土匪橫行，村子雖偏僻，也沒能逃過劫難。村裡有個叫翠花的姑娘，生得那叫一個水靈，皮膚像剛剝殼的雞蛋，眼睛又大又亮，是十裡八村出了名的美人。可這美貌，卻給她和家人帶來了災禍。
一天，一夥凶神惡煞的軍閥闖進村子，叫嚷著要找個姑娘給他們長官做姨太太。村裡人嚇得躲在家裡，大氣都不敢出。軍閥們挨家挨戶搜尋，最後盯上了翠花。翠花的爹娘心疼得不行，死活不願把女兒往火坑裡推，可又不敢得罪這些當兵的，隻能抱頭痛哭。
就在一家人走投無路時，村裡幾個長輩湊在一起，小聲商量著“為了保住全村人的平安，隻能把翠花交出去了，不然這村子可就保不住了。”這話傳到翠花爹娘耳中，他們悲痛欲絕，翠花更是哭得肝腸寸斷，她不想嫁給那個素未謀麵的軍閥，更不想離開自己的家。但在那個動蕩的年代，一個弱女子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翠花被帶走那天，她母親柳大娘徹底崩潰了。她覺得自己對不起女兒，是自己沒能保護好她。柳大娘哭瞎了雙眼，在村裡四處遊蕩，嘴裡不停地念叨著“是我害了翠花，我對不起她……”
幾天後，柳大娘穿著一身紅衣，在村口的老柳樹上上吊自儘了。她死的時候，雙眼圓睜，臉上滿是怨恨和不甘。從那以後，老柳樹就像被下了詛咒一樣，每過三年，就會有女人在樹上莫名上吊。村裡的人都嚇壞了，都說這是柳大娘的怨念在作祟，她在找替身，想要報複那些曾經傷害過她和翠花的人。
我小時候，對這些傳說半信半疑。畢竟，我從來沒親眼見過那些可怕的事情。可隨著年齡的增長，發生在身邊的一件件怪事，讓我不得不相信，這世間真的有一些我們無法解釋的東西。
記得我上初中的時候，村裡有個叫二丫的姑娘，和我同歲。二丫性格開朗，笑聲清脆得像銀鈴，是村裡的開心果。有一天，二丫突然慌慌張張地跑來找我，小臉煞白，聲音帶著顫抖說“柱子，我最近老是做噩夢，夢到一個穿著紅衣服的老太太，站在村口的老柳樹下，衝我招手。她的臉模模糊糊的，可她的眼神，看得我心裡直發毛。”
我當時沒把二丫的話當回事，還笑著打趣她“二丫，你肯定是聽多了那些鬼故事，自己嚇自己呢，彆瞎想啦。”可沒過多久，奇怪的事情就發生了。
那天晚上，二丫像往常一樣去田裡給家裡的牛割草。她走的時候，天邊還掛著一抹晚霞，可等她娘做好飯，左等右等，卻不見她回來。二丫的娘著急了，在院子裡大聲喊著“二丫，這孩子跑哪去了？天都黑透了！”叫上村裡的幾個年輕人，一起出去找她。我們找遍了村裡的每一個角落，池塘邊、麥垛後、廢棄的老屋，都沒有發現二丫的蹤影。最後，有人提議去村口的老柳樹下看看。
當我們趕到老柳樹下的時候，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驚呆了。二丫吊在老柳樹的一根樹枝上，身子晃來晃去，已經沒了氣息。她的臉上，還殘留著驚恐的表情，眼睛睜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二丫的死，讓整個村子陷入了悲痛之中。大家圍在老柳樹下，議論紛紛。“這咋回事啊？二丫平時多活潑的一個孩子，咋會想不開呢？”“莫不是真中了那柳婆婆的詛咒？”“可彆亂說，怪嚇人的。”
從那以後，村裡的女人們都不敢獨自出門，尤其是到了晚上。老柳樹也成了村裡的禁地，沒有人敢靠近。可即便如此，詭異的事情還是接二連三地發生。
有一天，村裡的王嬸去地裡乾活，路過老柳樹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陰森的笑聲，那笑聲像是從地底冒出來的，冰冷刺骨。王嬸嚇得渾身發抖，撒腿就跑。可那笑聲卻一直跟在她身後，怎麼也甩不掉。回到家後，王嬸就發起了高燒，嘴裡胡言亂語，一會兒喊著“彆過來，彆抓我！”一會兒又說看到了一個穿紅衣服的老太太，要帶她走。
村裡的人都知道，王嬸這是被柳婆婆盯上了。大家趕緊請來了村裡的神婆，神婆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袍，頭發亂蓬蓬的，臉上畫著奇怪的符號。她在王嬸家的院子裡擺起了香案，點上香燭，嘴裡念念有詞“天靈靈，地靈靈，各路神仙快顯靈，趕走這邪祟。”然後拿著桃木劍，在屋子裡一陣亂舞，又是燒香，又是念咒，可王嬸的病情卻絲毫沒有好轉。
就在大家都束手無策的時候，村裡來了一個雲遊的道士。道士穿著一身灰色的道袍，背著一個破舊的布包，手裡拿著拂塵，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他看到王嬸的情況後，眉頭緊皺，說道“這是柳婆婆的怨念太深，普通的法術根本無法化解。要想徹底解決問題，必須找到柳婆婆的屍骨，重新安葬，並且為她和翠花做法事，超度她們的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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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人聽了道士的話，雖然半信半疑，但也沒有彆的辦法，隻能按照他說的去做。在道士的帶領下，大家拿著鋤頭、鏟子，在老柳樹下挖了起來。挖了沒多久，就挖到了一口破舊的棺材。棺材上刻著奇怪的符號，散發著一股腐臭的氣息。打開棺材，裡麵躺著一具穿著紅衣的骷髏，正是柳婆婆。
看到柳婆婆的屍骨，村裡的老人們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淚。他們想起了當年的事情，心中充滿了愧疚。道士讓人把柳婆婆的屍骨清理乾淨，重新找了個地方安葬。然後，他在柳婆婆的墳前擺起了法壇，法壇上擺滿了香燭、供品，還有各種奇怪的法器。道士手持拂塵，口中念念有詞，開始為她和翠花做法事。
法事整整做了三天三夜，期間，村裡狂風大作，電閃雷鳴，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仿佛是柳婆婆在發泄她的怨恨。那風聲像是鬼哭狼嚎，吹得窗戶哐哐作響，一道道閃電劃過夜空，照亮了整個村子，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雷聲。可隨著法事的進行，風雨漸漸平息，天空也慢慢放晴。
從那以後，村裡再也沒有發生過詭異的事情。老柳樹也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枝葉隨風輕輕擺動，像是在訴說著過去的故事。經過這件事，我也明白了，有些事情，我們不能隻看表麵，更不能輕易地傷害彆人。柳婆婆的詛咒，雖然可怕，但它背後所隱藏的，是一個母親對女兒深深的愛和無儘的怨恨。
如今，我已經離開了柳莊，在外麵的世界闖蕩。可每當我想起家鄉的那些往事，心中總會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柳莊的故事，就像一個烙印，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裡，讓我永遠也無法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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