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首詩的質量,陸瑜自然心知肚明,他此時隻是有些難過,為自己背棄了陸家剛強正直的門風而難過。
“喝酒喝酒,整日就知道喝酒。”
陸瑜唉聲歎氣地隨李澤嶽坐上馬車,乖乖踏上了前往雪鬆居的道路。
“大哥感覺此次如何?”
陸姑蘇亦在馬車內,剛剛李澤嶽他們兩人勾肩搭背的話語她並沒聽到。
“感覺還好,試題不算太難,進殿試還是沒問題的。”
對自家妹子,陸瑜的態度就好多了。
聞言,陸姑蘇這才露出了笑臉,方才見兄長唉聲歎氣,她還真以為此次考試不如意呢。
來到雪鬆居,勇毅伯府一家子已經在包廂等候了。
“姨母。”
見著勇毅伯陸夫人,陸姑蘇笑臉一下就綻放開來,這些日子她一直憋在王府裡,兩人許久沒見麵了。
“殿下。”
勇毅伯鄧勇與已成為銀鑲捕頭的鄧傑這對父子上前見禮。
“坐。”
李澤嶽微笑著招呼他們各自入座。
今天這一場酒宴是慶祝陸瑜春闈結束,除了任主考官的吳夫之,陸家兄妹在京城所有親近之人都在其列。
吳夫之自然是不能來的,他雖為金陵知府陸正狄的知己好友,但在春闈期間,他更重要的身份還是春闈主考官,豈能在考試結束後立馬參與考生的慶功宴?
開玩笑,皇帝知道了不得把他皮給剝了?
席間幾人說說笑笑,氛圍一片和諧,陸瑜也從考試裡剽竊詩文的愧疚中緩了過來,開始享受起春闈結束的輕鬆。
因此,也就多喝了兩杯。
……
清晨,李澤嶽自睡夢中醒來。
“又喝多了……”
他支撐著胳膊,一手捂著腦袋,呲牙咧嘴地吸著涼氣。
屋內亮起了燈,今日大朝會,北蠻使團會上朝覲見本朝皇帝,李澤嶽身為刑部十三衙門總督,自然也要在場。
丫鬟們搬出他的皮弁服,絳紅大袍烏紗冠,李澤嶽張開雙臂,讓她們開始忙活起來。
今日是北蠻使團上朝覲見的日子,當然了,人家當然不把自己叫做北蠻,人家有自己的名字,喚做……魏。
北蠻幅員遼闊,多山地草原,其北部與冰川接壤,單論其國土麵積,比之大寧還要多上一些。
但論起氣候條件,北魏較為寒冷,乾旱少雨,冬季嚴寒漫長,四季分明,比大寧氣候條件實在是差了不少。
因北魏是由草原遊牧民族起家打下的天下,性情殘暴嗜殺,故寧人皆稱其為北蠻。
李澤嶽腦海中閃過關於北蠻的信息,思索著他們本次出使的目的所在。
穿戴完畢,黑子駕來馬車,帶著他向宮門駛去。
馬車上,曉兒端著醒酒湯,一口一口地送到李澤嶽口中。
“難受啊……”
李澤嶽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隻覺得頭疼欲裂。
“誰讓殿下昨日喝那麼多的,明明知道今日有大朝會……”
曉兒在一旁嘴裡絮絮叨叨著。
李澤嶽張口喝下曉兒用勺子送到嘴前的醒酒湯,痛苦地歎了口氣。
“都怪陸瑜,一個勁灌我酒,姑蘇怎麼攔都攔不住。”
“明明是你一直拉著陸公子喝個不停,陸公子都說了不喝了,你非得再開一瓶。”
“唉……”
馬車緩緩停放在乾門口。
李澤嶽依舊靠著車門,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曉兒偷偷掀開車簾,瞟了眼站在寒風中的官員們,見著有人朝這邊看來,又嚇得像隻驚弓之鳥,馬上放下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