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後變形者什麼也沒有說,默默的遵從了沫心的想法,如同誤會一樣的‘初見’如此,到後來計劃的實施。
變形者知道李沫心不會回心轉意,因為那黑色的眼睛中充滿了柔和與堅定,在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看出來了。
真是奇怪啊,人類這種生物。
他們讀不懂人類,但是他們自認為可以讀得懂李沫心,就憑那熟悉的聲波起伏,是他們絕對不會誤判的東西。
那時候的李沫心並沒有計劃在卡茲戴爾停留太久,隻是等到那兩隻粉紅色頭發的薩卡茲小崽子長大後就準備離開。
他自己是這麼說的,然後變形者就陪他一直等待著、計劃著,直到卡茲戴爾受到三國圍攻。
變形者站在城牆上,和李沫心一起看著戰火蔓延。
他們一起目睹了以勒什的死亡,而李沫心隻是安靜的看著,看上去沒有去做任何事的打算。
無數的薩卡茲和其他種族的血混雜在一起,然後隨著炮彈與法術的彌漫又蒸騰破碎,蒸汽聲、音樂聲、衝鋒聲、呐喊聲譜寫著混亂。
某一刻,變形者突然想到“我們初次見麵的那片小樹林現在應該已經不在了吧?”
薩卡茲頹勢難掩,一度快要被壓入城門,而那隻綠色的貓咪一如既往的討厭。果然,人類就算是再怎麼自稱,終究還是缺乏價值。
生命的價值,自我的價值。
薩卡茲的戰爭要失敗了,或者說他們無論如何都已經失敗了。
“真正的自我隻有他的生命才有價值。”
變形者微微側目,不留痕跡地看著身邊的人。
可是事實卻並不如變形者所預料。
一道劍光閃過,一團法術落下。
“走吧。”
李沫心的聲音,將沉醉中的變形者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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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用源石技藝淡化有關前文明的想法,到時候,希望你能夠幫助他。”
他們站在高大的人體培養皿下,看著在一團團淺青綠色流體中漂浮的人形——那是一個黑發黑瞳,和李沫心一模一樣的肉體。
變形者看著培養皿中的‘人’,經常會感到疑惑與反感,不想去看那張臉。
“這樣的冒牌貨就想頂替掉他嗎?”
不過他們一如既往地遵循了沫心的想法,儘管思維中仍然不願意承認,不願意認同那樣的事實。
到後來,沫心主動將‘宇宙之眼’的碎片縫入了身體中,在遭受了將近十幾年的侵蝕後,又往身軀中物理縫合了大量的源石。
在這過程中,變形者默默目睹了一切。
一切的計劃,沫心都沒有對他們隱瞞。
將地點選在薩米,因為這樣的話移動產聚合生的波動就可以被‘薩米的意誌’壓製。讓複體來執行,才能最大限度的發揮,來保證可行性達到最高。
這些計劃他們都一一去實施了。
那個複體自從蘇醒後的一舉一動,完全在他們的掌控之中。看著那不爭氣的樣子,變形者也曾感到莫名憤怒。
一邊憤恨著那隻不過是個卑劣的冒牌貨,一邊又希望那個複體能夠變得更強。
直到後來,汐斯塔的分離,維多利亞的頹唐,謝拉格的拚命,讓變形者疑惑而又產生了劇烈的共鳴。
變形者又一次迷茫了,如此的劇烈。
他們一直將沫心當做自己真正的自我,可是現在他們的自我正在走上一條不可逆轉的道路,這恰恰又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
為什麼?難道說自我也會欺騙自己嗎?
為什麼會這樣呢?
他們又看向了那個被他們稱作‘冒牌貨’的人,啊,那時正是在謝拉格的時候。他們也在雪山上,看見‘冒牌貨’朝著那絕望的屏障衝鋒。
隨後,即使遭到背叛力竭倒下,也要保護那隻渺小的生命。
變形者不得不承認,他們被震撼到了。
那如此堅強的意誌,那何其相似的性格。變形者注視著‘冒牌貨’的掙紮,像是要對命運發出嘶吼,要對死亡發出咆哮。
變形者突然有些理解了。
沫心的堅持,查德希爾的堅持。
變形者覺得,查德希爾,這個名字會比‘李沫心’更加合適。
是了。
查德希爾不必是誰,更不需要模仿誰。
如果和沫心相比,查德希爾當然絕對不夠優秀,就像是源石蟲和駝獸相比,本身就不是一個量級。
可,查德希爾本來就不是沫心,為什麼要強求他會和沫心一模一樣?就像是變形者自己一樣,就算模仿成任何人,最後也仍然可能會被認出來。
因為變形者,無論再怎麼去複刻,也終究無法理解‘人’所有的情感,就算變形者變得再怎麼相像,也不是原本的那個人。
“單純由精神與思維驅動的我們,真的會有獨立的靈魂嗎?”
現在變形者心中已經得到了答案。
有啊,當然會有啊!
當查德希爾來到薩米的時候,變形者發現他已經變化了許多,可是好像又有什麼從未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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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形者帶著他來到了那個洞窟,讓查德希爾和李沫心見麵了。
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一個渺小,一個高大。
一個健康,一個垂危。
兩者都很坦然。
恍惚間,變形者看著那道迎著光的人影,查德希爾和自己仿佛重疊一般
“自己?”
變形者咀嚼著這個詞。
變形者和查德希爾何其相似?
追尋著‘自我’,追尋著‘新生’。
而現在,這個年輕的生命正在他們眼中。
哈,真是(古老的王庭之語)好笑。變形者,你們這團逃避現實的流體,也得拿出些骨氣來啊!
還要縮成一團,待在那個培養皿中嗎?那個拿著培養皿的人,就要不在了,你難道不想和他好好道個彆、擁抱一下嗎?
好歹讓他知道,你們已經不是一團流體實驗品了!
要讓他放心啊
“真正的自我究竟為何物?”
他一直稱變形者為‘你’。
“我不必像誰,也不必成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