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天空一聲巨響,李沫心出現在了一個奇異的世界中。
聳立的高樓橫列於無邊的純白之中,不管是左右還是上下都沒有絕對的距離可言,空間在這裡隻是用來丈量的長度,但絕對不是可以定義的概念。
這些樓層亦有高低不平,但是如果往下一直探索就會發現根本就沒有地基,他們都是無限高。
如果非要為這個世界尋找一個中心,那麼高樓環繞著的那座塔形建築,大概就是必然的選擇。
“這是?”
李沫心站在離那座塔最近的高樓頂部,天台空蕩蕩的,看上去隻有他一個人。
“這是巴彆塔,洪水之後荒誕的奇跡,象征著人的生存與反抗。”
“在《創世紀》中,高加索山脈停靠著諾亞方舟,那是在大災變後遺留的火種所抵達之地,是舊文明通往新文明的起始之地。”
“在洪水之後,人們建造起這座通天高塔,要用雙手為自己謀求生機,要用這座高塔來挑釁神的威嚴。”
“於是神就將殘留的火種分割開來,讓他們說不同的語言,讓他們有著不同的文明,讓他們廣受紛爭動亂之火。”
“它象征著文明的高度,與反複間較量,它就是最高的樓宇。”
李沫心緩緩回頭,看著身後跟自己一模一樣但是身穿黑色教袍的人,正在緩緩的訴說著遠古的史詩,一副神棍氣質顯露無遺。
“現在的本體真有意思,這麼喜歡在天台見麵?”
“恰恰相反,我不認為我們之間非要分出個根本。”
‘李沫心’笑盈盈地回答,手上突然出現了一杯瓜達爾。
“喝一杯嗎?”
看見這杯綠色的飲料,李沫心眼皮突然抽了一下,慢慢將手伸向了飲料。
然後狠狠一拳越過飲料,然後乾在了麵前的‘李沫心’的臉上。
“出場無聲無息,你是要嚇死我是吧?!”
“糟糕的家夥,你多冒昧啊?”
普瑞賽斯:我和你有同感。
然而‘李沫心’似乎早有預料,在拳頭碰到他的臉那一瞬間,被觸碰的區域直接分解成為一根根靈活的線條,拳頭直接穿了過去,最終落在空處。
“嚶嚶嚶上來就對人家拳打腳踢,真是好過分、好”
“可以了,不要在這裡嚶嚶作態、無病呻吟了。有什麼事趕緊說,我還急著回去做夢呢。”
“春宵一夜值千金,公子又何苦急著回去?不如讓奴家”
啪的一下,直接一腳踹在了‘李沫心’屁股上,力度之大直接將對方踹到了天台下。
‘李沫心’猝不及防之間,隻能用臉刹車,好在他的臉皮是真的厚,這麼一點小小的摩擦並無大礙。
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塵,‘李沫心’伸手扒住天台,重新翻了上去。
一上來就正看見另一個自己正在和自己對視。
‘李沫心’眨了眨眼,剛想說點什麼,一把銃就頂在了他的腦門上。
“感覺怎麼樣?”
“不過是些許風霜罷了”
“嘖看來還是踹少了。”
眼見李沫心後退半步又要抬腳,‘李沫心’急忙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大喊:“錯了錯了,這就給您安排上服務。”
李沫心彎腰將他從地上拉起,隨後那個‘李沫心’又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然後誠懇的抓住了他的手。
“天命人,我終於等到你了!”
“”
直接一個q,加上一個a,‘李沫心’當場就被掀翻在地,然後摁在地上。
“等等等等,我真的要說正事了!隻是終於見著活人進來,感覺激動而已!”
“我也和你一樣隻不過是被強行迫害的打工人啊!”
“也?”
李沫心鬆開手,將這個看上去像是自己的家夥扶了起來,幫他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塵。
“來來來,我們去邊上說,這件事情比較長,我們嗑著瓜子,慢慢道來。”
‘李沫心’這時直接打了個響指,變出一盤瓜子放在天台邊緣,正對著那座巴彆塔。
說完,‘李沫心’率先上前一步,坐在邊緣,伸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
“來啦,你坐啊?”
卻隻見李沫心一臉提防的站在一旁,表情上充滿懷疑。
“不坐,我怕你直接給我一腳踹下去。”
‘李沫心’的微笑當場繃不住。
“你覺得我像是那種人嗎?”
“我不知道你像不像,但是我覺得如果是我,我會這麼做的。而你,我的朋友,你恰好長著一張和我一樣的臉。”
‘李沫心’沉默了一下,站起身來。
“你想乾嘛?”
李沫心警覺地後退一步,手上出現了一把十字短劍。
“自從被創造在這裡,我除了和本體見過一麵之外,就再也沒有和任何人交流過。”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被賦予了使命的我,也隻不過是一個孤獨者。”
“這個世界本質上就是和這片大地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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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的經曆,但是你肯定比我更加自由吧?”
“而我卻隻有在被這無儘的高樓圍困的世界,獨自一人苟延殘喘,等待你的到來”
“可是現在,朋友,看看你吧。”
“你那充滿防範的眼神,真是傷透了我的心啊!”
“你甚至不願跟我一起聊聊天!”
李沫心聽著‘李沫心’飽含豐富感情的自白,也覺得自己是做的太過分了。
‘李沫心’隻是想和你說說話,他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李沫心’扭頭轉身,重新坐在了高樓的邊緣,雙眼凝望著那座巴彆塔。
“罷了,罷了,你走吧就讓我獨自與孤獨同眠直到終章的來臨。”
說完,一本透明的書冊出現在了半空,慢慢漂浮到了李沫心的麵前。
“這是?”
“這是我也就是‘道具’的使用方式。你可以把它理解為技能書拿上就走吧,控製你的思維上浮就可以離開”
‘李沫心’一揮手,便不再搭理李沫心。
似乎是在告彆,似乎是在緬懷。
然而,逐漸靠近了腳步讓‘李沫心’再度扭頭。
李沫心坐在了他的旁邊,抓幾把瓜子嗑了起來。
“理解,看上去你也很不容易。”
“是啊,也許在說正事之前我們可以聊聊?”
“比如說?”
“比如說你看人真準!”
‘李沫心’直接一歪頭,發出了陰謀得逞者的獰笑。
“過新手教程了,小寶貝兒!”
李沫心一愣神,就直接被‘李沫心’抓住了手腕,然後反手一甩,直接墜向了萬丈深淵。
可以看出,李沫心最後的口型是“我上早八!”。
不過最後,李沫心的聲音還是沒有傳出來,伴隨著它的主人一起消失不見。
他就好像被這高樓下的純白‘吃’進去了一樣。
“什~麼?我~聽~不~見~”
以一種賤賤的笑容和賤賤的聲音做出反擊,拉長的音調仿佛在嘲笑已經墜落的人。
‘李沫心’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順手抓了一把瓜子塞進兜裡,歪嘴一笑。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太年輕了”
但是就在他準備跳入純白之中時,突然感覺一股拉力從臉上出現。
一根線條,一根不屬於他的線條,連在了李沫心先前打過大電炮的地方。
這根線條毫無疑問連接著剛剛掉下去的李沫心。
隨後,以一種感知線條反應不過來的速度——‘李沫心’的笑容還沒來得及轉換,就被越拉越緊的線條一起扯了下去。
“艸!!!!!”
這一次,‘李沫心’倒是聽得一清二楚。
這經曆過一陣熟悉的墜落感後,‘李沫心’直挺挺的摔在了巴彆塔的頂部。
對,臉著地。
捂了捂沒有任何波瀾的臉,‘李沫心’緩緩地將臉從砸出的凹陷中拔了出來。
“還好我臉皮厚,不然就摔破相了”
“是啊,還好你臉皮厚,不然到時候我連給你大電炮的欲望都不會有。”
“”
‘李沫心’聽到從身側傳來的熟悉聲音,最終選擇把還沒抬起的臉重新撅了回去,隨後又扭了扭,將屁股對準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你有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呢?朋友——”
‘李沫心’兩眼漆黑的想了很久,最後,他吐出了幾個清晰的字。
“新號,彆搞。”
“就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