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一聽聞此言後,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重錘狠狠地敲擊了一下,劇烈地震顫起來。他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劍柄,就在這時,令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原本古舊的木質劍柄上,那些細密的紋理竟然開始滲出一滴滴清澈的露珠來。
與此同時,一股熟悉的、帶著鹽霜味道的霧氣猛地從他的喉頭湧起。這股氣息,讓他瞬間回想起了突破騰雲境的那一晚。當時,在海邊那塊神秘的石碑旁,洶湧而出的寒潮氣息就和此刻一模一樣!
而另一邊,駝背老者所推的獨輪車上,裝著物品的竹籠突然間發出一聲巨響,轟然炸裂開來。隻見那十二根黃色的竹篾仿佛擁有了生命一般,迅速扭曲變形,眨眼間就化作十二條遊蛇似的長劍,在地麵上縱橫交錯,編織出一幅奇異的圖案。這幅圖案,陳天一一眼便認了出來,這不就是他們剛出山之時他在北邙山上見到過的那個神秘碑文嗎?
更為驚人的是,陳天一腰間懸掛的劍穗此時也無風自動起來,原本已經碎裂的劍身突然閃爍出點點光芒,宛如鏡麵一般清晰地倒映出了漫天繁星。仔細一看,這些星星的排列位置恰好構成了那一夜在海麵上緩緩浮起的星圖模樣。
“來時路已斷……”一直沉默不語的青衫老者突然低聲輕笑起來。他慢慢地伸出右手,張開手掌,隻見其掌心處竟然赫然印著一個與陳天一的劍穗完全相同的“坤十二”字樣。隨著他話音落下,四周原本迎風招展的酒旗像是受到了某種無形力量的撕扯,紛紛斷裂成無數碎片。每一片被切開的綢緞斷口,在皎潔的月光映照下,都泛點如梅花般的美麗紋路。
陳天一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感到既驚訝又困惑,因為他根本不了解這竟然是觀劍樓的常規招式。他僅僅是憑借著一本自己並不是特彆明白其深意的書籍,依葫蘆畫瓢地模仿著動作。
就在劍光劈開竹籠的瞬間,隻見朱素袖中的玉劍猶如一條靈動的蛟龍般突然轉向。那由青玉精心雕琢而成的劍身,此刻仿佛變成了一泓清澈的活水,散發出令人炫目的光芒。眨眼之間,三十二道淩厲的刀光就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儘數被吸入到劍身之中。而與此同時,陳天一手中那把殘破不堪的寶劍則順勢猛力刺向地麵,隻聽得“哢嚓”一聲脆響,劍尖牢牢地釘在了那塊因青銅錢的撞擊而震裂開來的青磚之上。
隨著陳天一用力一壓劍柄,青磚的裂縫處開始緩緩滲出一種奇異的藍紫色液體。這些液體在空中流淌、交彙,最終形成了一幅觀劍樓所獨有的雲霄符篆圖案,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正當陳天一準備收劍之時,忽然從客棧的二層傳來一陣清脆的珠簾碰撞聲響。緊接著,一位身姿婀娜、貌似風塵女子的人物款款現身。她懷中抱著一把精致的燒槽琵琶,輕輕撥動琴弦之際,如蔥般纖細的手指優雅地掠過商弦,頓時勾畫出六十四片宛如雪花般飛舞的梅花暗器。更令人驚歎的是,這每一片暗器的落點竟是如此精準,恰好籠罩住了那些已經受傷的刺客們的耳後大穴,使其動彈不得。
那駝背老者身上披著一件腐朽不堪的蓑衣,隨著他緩慢的動作,蓑衣上簌簌地掉落著細碎的貝殼。這些貝殼仿佛承載著歲月的痕跡,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而那些本應在清晨就消散無蹤的鬼火,此刻卻如同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召喚一般,重新彙聚在一起,漸漸凝聚成一個人形。
與此同時,十二柄竹劍在空中急速飛舞,迸發出淩厲的劍氣,如閃電般劃破月影。每一道劍氣都帶著令人心悸的威力,似乎要將這片夜空撕裂開來。而身處戰局之中的陳天,則靜靜地站在那裡,他的一指縫間竟然緩緩滲出一些鏽斑似的暗紅色鐵砂。
當這些鐵砂觸碰到他指尖的時候,一種溫熱的觸感瞬間傳來。這種感覺如此熟悉,讓陳天不由得想起了曾經在劍爐中的時光。那時,他親手捧起過一塊玄鐵,那種熾熱和沉重的質感,與此時指尖的溫熱毫無二致。然而,對於這段突如其來的記憶究竟源自何處,陳天卻是一無所知。
就在這時,對麵那位身著青衫的老者突然大喝一聲“果然是飲過乾坤血的!”隻見他那雙篆字紋樣的手掌心處,血色開始逐漸氤氳起來。原本被朱素玉劍吸入的刀光,此刻竟然化作了三十六尾金光閃閃的鯉魚,從劍脊之上一躍而出。
其中一尾金鯉速度極快,猶如離弦之箭一般朝著地麵上灑落的梨花白衝去。隻聽得“嗤啦”一聲響,那一尾金鯉撞到梨花白後,立刻引發一陣熊熊烈火,將周圍的空氣都灼燒得扭曲變形。眨眼之間,那片潔白如雪的梨花白便被燒出了一個形如北鬥星盤的巨大缺口,缺口邊緣還冒著縷縷黑煙,看上去甚是駭人。
陳天一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一股濃烈的鹹腥味瞬間彌漫開來,那味道仿佛在他的齒間凝結成了一層冰冷的寒霜——這種感覺竟然和之前海邊那塊神秘石碑破碎之時,猛然湧入喉管的徹骨寒潮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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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他手中那柄殘破不堪的利劍所倒映出來的星圖突然間劇烈地翻轉起來。隻見藍紫色的符篆宛如擁有生命一般,迅速地盤踞在了他深邃的瞳孔最深處,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光芒。
與此同時,隨著他十指關節處接連傳出清脆的爆響聲,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皮膚開始緩緩滲出一顆顆如同銀砂般閃爍著微弱光芒的細小光點。
而在二樓之上,原本層層疊疊的帷幔猶如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猛地扯落下來,重重地墜落在地上。伴隨著帷幔的墜落,一陣如同黃鶯出穀般悅耳動聽的笑聲傳來,但這笑聲之中卻裹挾著絲絲縷縷讓人作嘔的血腥之氣。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那位懷抱琵琶的美人玉手一揮,六十四片形如梅花的暗器便如同閃電一般射向了那些前來行刺的人。隻聽“噗噗”幾聲悶響,這些暗器儘數深深地釘入了刺客們的後頸之中。然而,就在其中一名刺客倒下的刹那間,其餘幸存的刺客枯黃的發辮竟像是受到了某種刺激一般,突然間瘋狂地膨脹起來,就好似八月份盛開的金黃色桂花瓣瓣綻放。緊接著,從他們那膨脹的發絲之間猛然迸射出無數根纖細的金針,這些金針與先前射出的暗器在空中轟然相撞,一時間火花四濺、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而這些相互碰撞後的暗器和金針並未就此散落,反而交織在一起,於眾人的頭頂上方編織成了一幅巨大而又神秘的敕令符紙模樣。
另一邊,原本用來囚禁某物的竹籠在這一刻也毫無征兆地炸裂開來。那些四散飛濺的竹篾碎片甫一落地,便立刻像獲得了新生一般紛紛生根發芽。眨眼之間,這些瘋長的枝葉以驚人的速度蔓延開來,它們粗壯有力的枝條如同一條條猙獰可怖的巨蟒,緊緊地纏住了周圍的桌椅,並毫不留情地將其絞碎成一堆堆細碎的粉末。
陳天一整個人被倒吊在空中,身體隨著繩索的晃動而輕輕搖晃著。他的腦袋充血,眼前的世界仿佛都翻轉了過來,但即便如此,憑借著過人的眼力和敏銳的觀察力,他還是在這顛倒錯亂的視野當中,一眼就認出了那已經坍塌的櫃台後麵所隱藏著的東西。
隻見那半塊破碎的酒壇殘片上,赫然沾染著一些麥殼,而在其表麵,竟然印著一個醒目的“兌七”標記。這個標記對於陳天一來說再熟悉不過了,因為它正是那個經常出沒於街頭巷尾的盲乞丐拐杖上所懸掛之物。
就在這時,一陣狂風呼嘯而來,如同凶猛的巨獸一般席卷了整個客棧的廳堂。隻聽得“劈裡啪啦”一連串清脆的響聲響起,原本高懸於屋頂的七十二盞紅燈籠竟在同一時間齊齊爆裂開來,化作無數燃燒的碎片散落一地。與此同時,那位身著青衫的老者伸出手掌,掌心中一枚刻有“坤十二”篆字的印記正緩緩滲出血氣。這些血氣迅速凝聚成一根根纖細如絲的紅線,如同有生命一般朝著四麵八方飛射而去,眨眼間便將那漫天飛舞的流火緊緊地鎖在了一塊巨大的北鬥星盤之中。
而此時,陳天一所頭頂上方的那根竹枝突然發生了奇妙的變化。原本翠綠欲滴的葉片瞬間凝結起一層厚厚的冰霜,每一片冰晶都宛如一麵小巧玲瓏的鏡子,清晰地映照出天空中不斷輪轉的星相圖。
然而,還未等眾人從這奇異的景象中回過神來,一聲怒喝驟然響起“觀劍樓劍爐的遺孤也敢妄動玄鐵!”緊接著,隻見那位一直沉默不語的駝背老者猛地一揮衣袖,一塊布滿了銅綠色鏽跡的鈴鐺瞬間從他的袖底翻飛而出。這塊鈴鐺造型古樸,上麵銘刻著密密麻麻的神秘符文,仔細一看,竟然與傳說中北邙山深處洞窟內鑲嵌在青銅棺上的馭魂鈴一模一樣!
至於為何有這驅魂令,不得而知。
第九聲鈴響時,陳天一肩上銀砂突然彙聚成鎖鏈,攥著他撞向蜘蛛網狀的符篆!
朱素玉劍引著金鯉在酒液中遊動,被魚尾掃過的酒漿竟凝固成晶瑩棱柱。
第三十六尾金鯉撞碎月影的刹那,金瞳赤鱗的活物從破碎的月光裡爬出來,額間朱砂斑赫然是劍爐當年的熔心印。
"逆流劍陣!"二樓琵琶聲陡然尖銳,原本釘在牆上的梅花暗器突然震顫如蜂群。
風塵女子綰發的檀木釵叮當墜地,發絲散開的瞬間露出後頸銀鱗狀的疤痕——那是用尋劍樓血刺的守宮砂。
陳天一卷著符紙的右臂突然過電般劇痛,指甲縫裡滲出的鐵砂簌簌抖落。
垮塌的酒櫃深處透出幽藍冷光,半壇濁酒表麵浮起盲乞丐拿狗尾草編的蟈蟈。原來錢眼大小的銅錢孔,此刻翻湧著紫黑色旋渦。
竹枝纏繞的腳踝傳來火燒般的刺痛,水銀狀的液體順著傷口腐蝕劍痕。陳天一脖頸青筋暴起時,懷裡突然滾出那本老者給的《三樓劍經》,紙頁浸透他冷汗的瞬間浮出先前未見的一行小字虎踞兌七,龍隱坤十二。
如果讓三樓的高層看見這本書,會引起天地大戰的。
客棧天井墜下瓢潑大雨,可每滴水珠都在落地前凝結成細針。二十八根銀針構成的八卦陣中央,駝背老者的朽爛蓑衣飄散出熒光孢子,落地即化作冰青色藤蔓。
所有受傷刺客耳後的暗器梅花儘數綻放,花瓣竟是淬了蠱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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