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帚星,趕緊給老子滾,死在外麵也彆回來。”
馮老二揮著鋤頭,惡狠狠的趕馮琴。
那些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村民連地裡的活都不乾了,圍上來指指點點。
“誰家好女人會離婚。”
“連男人都哄不住,白長了一張狐媚子臉。”
“哪個女人嫁了人不受點委屈,一點小事就離婚,全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馮琴手裡還拿著補了一半的衣服,麵對親哥哥的驅趕,村民的指指點點,似乎已經麻木了,默默從地上爬起來,還想回到她住的牛棚裡去。
馮老二是打定主意要趕她走,伸手抓著她的頭發,再次將她甩在地上。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留你住了這麼長時間,我也算對你仁至義儘了,你再敢踏進家門一步,我就打死你。”
“仁至義儘”幾個字,直接將李傑氣笑了。
上前攔在他和馮琴中間,直視著他氣急敗壞通紅的雙眼。
“我來找馮琴,你認為給你丟人,你為什麼不攔著我,打我一頓,讓我以後不敢再來?”
“說白了你就是欺軟怕硬,在外麵慫得大氣不敢出,隻敢在家裡耍威風。”
轉身指了一圈村民。
“還有你們,彆人家的事輪得到你們說三道四嗎?”
“你們自己家的日子過好了嗎?蓋起二層小樓了嗎?兒子的彩禮女兒的嫁妝,還有你們自己的棺材本存夠了嗎?”
“自己連飯都吃不飽,還有閒心操心彆人家的事,活該你們窮一輩子。”
一人指著一村人的鼻子罵,村民再慫也要麵子,立時便有幾個男人上前想打他的意思。
李傑從包裡抽出一疊大團結,隨手一扔,紛紛揚揚迷了村民的眼,那幾個男人的腳步不約而同停了下來。
一疊接著一疊,村民哪裡還顧得了麵子不麵子的,反正他們去縣裡買斤鹽都要被店老板嫌臟,他們的麵子值幾個錢。
村民——包括馮老二,光顧著蹲在地上搶錢,差點打起來,沒人顧得上管李傑和馮琴。
李傑問馮琴。
“你願意賴在家裡熬油似的熬死,還是去我公司打工,養活自己肯定沒問題,隻要努力,在城裡買房買車,也不是沒機會。”
馮琴的眼神呆呆的,好像沒聽懂李傑在說什麼。
李傑輕輕歎了口氣。
“你早就沒有家了,隻能靠自己,不然誰都救不了你。”
馮琴如同從夢中驚醒一般,眼神漸漸凝聚起來,乾裂的嘴唇動了動,用力點了點頭。
“我跟你走。”
一室一廳一衛一廚房,還帶個小陽台的宿舍,床、櫃、桌椅都是現成的。
馮琴輕輕摸了摸嶄新柔軟的床品,眼淚掉了下來。
她結婚時收了婆家三萬彩禮,娘家卻舍不得給她陪送兩床全新的被子,被麵是新的,裡麵的棉花卻是她在娘家用了幾年的舊的。
婆家看不起她,把她當牛一樣使喚,難產時保小不保大,她都能理解,誰會對買來的物件有多尊重?
她不能理解的是,與她血脈相連的親人對她那麼狠心。
她不是想賴在家裡,隻是想看看他們會不會心軟,哪怕隻有一點點,哪怕隻有一分鐘,她就會打開心結。
可惜……
“謝謝你,你……”
馮琴捏著衣角,不安的看李傑一眼,又垂下眸子。
“我什麼活都能乾,不會的我會學。”
李傑對她的聰明很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