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晚宴在介紹完卞祈陵的身份後已經算是完成了使命,眾人各懷心思地淺談兩句,一場宴會就漸漸落下了帷幕。
在回去的路上,因為喝了酒,薑夫人也不讓薑尚書和兒子騎馬了,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坐在馬車上,好在馬車足夠寬敞。
薑弦月逗樂似的故意湊近薑懸珠,薑懸珠聞著他身上的酒氣,嫌棄得不行,兩人一個進一個退。
薑夫人看著她們姐弟倆打鬨著,轉頭關心薑尚書,“瞧你這身酒臭味,不知道少喝點嗎?”
薑尚書也自覺,儘量縮在了角落,又用茶水漱漱口,才開口道,“躲不過呀,那群老匹夫想從我這裡套話,一個勁的灌我,還好老夫酒量好。”
“就你這酒量。”薑夫人無奈,又低聲問,“是打聽今天那位的事?”
薑尚書看了一眼還在打鬨拌嘴的姐弟兩人,小幅度地點點頭,本不欲多透露,可還是忍不住感歎一聲,“隻怕這天要亂了。”
薑夫人見他說得這麼嚴重也開始擔心,“那可會對懸珠有影響?”
薑尚書沒說話。
原本以為女兒嫁給邑王能有個好歸宿,沒想到突然多了一位太子殿下,這下邑王的位置也玄之又玄了,往後朝中局勢隻怕越發會詭譎。
邑王的未來難說啊。
而即將成為邑王妃的懸珠,已經和邑王捆綁為一體了。
見他這番模樣,薑夫人有些著急,“咱們可不能把懸珠推進火坑。”
薑尚書正要說什麼,卻被自家女兒天真的話打斷了。
“父親母親你們說什麼呢?”
薑懸珠很想說這麼小的空間她聽得清清楚楚,她覺得父親母親太大驚小怪了,“你們就彆擔心了,說是太子不過就是剛躥出來一個毛頭小子嘛,卞祈邑會教訓他的,你們彆操心了。”
她這話自信又自大,薑尚書被她說得腦子糊了兩秒,然後精準的抓住了關鍵信息,“邑王要教訓太子!?”
他騰地站起來,一個不察,腦袋撞上了馬車,疼得呲牙咧嘴的。
薑夫人趕緊扶他坐下,“說話就說話,你激動什麼,嚇到懸珠了怎麼辦?”
薑尚書知道自家夫人是個溺愛女兒的,自己都撞頭了她還擔心嚇到女兒。
他也不和夫人掰扯,而是看向女兒。
被父親銳利的眼神一看,薑懸珠忍不住躲避著他的視線,暗惱自己說錯話,暴露了。
“還不從實招來?”薑尚書故作嚴肅,低沉著嗓子說。
薑懸珠還沒說話呢,薑夫人就受不了,她擰了一把薑尚書腰間的肉,“跟誰耍你那官威呢,審人審到家裡來了,你是跟犯人說話還是跟自己女兒說話呢?”
薑尚書忍著疼儘力維持自己在孩子們麵前的威嚴,低聲求饒道,“夫人,我就問問。”
薑懸珠見父親被母親製住了,一下子就支棱起來了,“父親,是邑王要教訓太子,又不是我,你有本事問邑王去呀。”
她笑得燦爛,一副小人得誌模樣,看得一旁的薑弦月忍不住扶額。
薑尚書見她這油鹽不進的模樣,身邊還有夫人護著她,知道是問不出什麼來了,隻好識趣地閉了嘴。
沒幾天就是懸珠與邑王的婚期了,想來邑王殿下應該不會出什麼亂子,薑尚書不安地想。
第二日,邑王府。
卞祈邑一身銀灰色長袍,麵前是一方棋盤,裡麵黑白子的交錯環繞,險象疊生。
“王爺,明先生來了。”雀明剛稟報完,一個身材中等,穿著褐色衣衫,手持羽扇的男人緩緩而來。
見王爺在對弈,他爽朗一笑,當下就坐到棋盤對麵,兩人你一子我一子的下起棋來。
這樣安靜的氛圍沒有持續多久,卞祈邑就忍不住問了,“明先生覺得這局勢如何?”
明先生是他邊疆時一直輔佐他的軍師,卞祈邑問這話也是暗含深意。
明先生摸摸自己的胡須,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不緊不慢又落下一子,笑道,
“我贏了。”
卞祈邑也不在意,隻看著他。
明先生見他這副模樣搖了搖頭,“王爺,你浮躁了。”
昨夜橫空出現一位太子,今天一大早就要見他,下個棋還心不在焉的,浮躁得很呐。
卞祈邑也知道自己有點心急,可是隻要一想昨夜懸珠那摩挲回味的動作,他就知道沒那麼簡單。
卞祈邑握緊了拳頭,卞祈陵肯定和懸珠有接觸,是不是還勾引她了?
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心中暴戾。
明明懸珠是他名義上的未來嫂子,他居然也這麼不要臉,看來是得如懸珠所說,給他狠狠一個教訓才是。
明先生見王爺似乎越來越陷入陰沉情緒,忍不住提醒道,“王爺,行軍最忌浮躁。”
他細細分析起局勢,“雖然他暫居太子一位,但一個民間回來的皇子,不曾受過皇子教學,不過是占了一個嫡字。”
“皇上愛重皇後,對於剛巡回的來的皇子也正是愧疚彌補的時候,這才一時衝動將太子之位許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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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先生篤定地說,“皇上重社稷,等皇上愛子之心冷靜下來,不用彆人提,自己都會懷疑太子是否德能配位。”
這番話明先生剖析得十分透徹了,可此刻被憤怒席卷的卞祈邑卻有些聽不進去,“可卞祈陵身後還有皇後,皇後一直視我為敵,皇後母家的勢力也不容小覷。”
皇後一脈一直是卞祈邑的阻礙。
明先生也知道,在邊疆時,皇後就一直手段不停,又是下毒又是刺殺的,一波又一波針對王爺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