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帝王嘴角含笑,隻道,“哥哥不要妄自菲薄。”
薑楚承眼神莫名悲戚,轉移話題,“上次陸明離認出了我。”
“他不會往外說的。”薑懸珠很篤定的說。
薑楚承愣了愣,不再言語。
事情最後是靠左相溫嶺在朝堂是自請退位結束的,薑懸珠再三挽留,左相執意如此,最後薑懸珠順勢提出朝堂人才凋零,將科舉提前舉辦。
至此,宮裡的溫公子一下被陛下厭棄,不再傳召。
朝堂忙著科舉的時候,許久避著薑懸珠的陸明離還是找了過來。
薑懸珠正在批奏折,摞成山的奏折本子在桌上放著。
“阿離,坐吧。”她親昵又自然的說,仿佛兩人之間越來越深的隔閡並不存在。
陸明離還是沒忍住,落座到了她身旁。
“懸珠……”
他躊躇著,麵色有些黯然。
薑懸珠停下朱筆,看他的眼神無奈又包容,“阿離何時同我如此生分了?”
陸明離被她這一眼看得心頭酸澀,他埋下頭,沒有了往日的自信和不羈,“我父親久臥不起,我想請宮裡的禦醫看看。”
薑懸珠撫上他的頭發,同這個人一樣,十分柔軟,她欣然同意,“好,我私庫還有顆百年人參,你也一並帶去。”
“你是君後,這點小事自己做主就是了。”
陸明離苦澀的笑了笑,才問,“今日,怎麼不見了溫公子?”
薑懸珠瞥他一眼,“阿離吃醋了?”
陸明離不說話,薑懸珠隻寬慰道,“之前是我糊塗了,你又忙著照顧陸老將軍,一時與他……”
“不過我最愛的還是阿離。”
陸明離不像以前那麼容易哄開心了,但他還是假裝被哄開心了。
他順勢牽起懸珠的手,語含希翼,“等我爹身體好些了,我們一起回去看他好不好?”
“嗯。”薑懸珠想到什麼,麵露懷念,“我記得你家旁邊巷子裡的糖葫蘆很好吃。”
想起以前給懸珠帶糖葫蘆的日子,陸明離總算露出了近些日子最真誠的一個笑。
可惜這樣的笑並沒有維持多久,很快,去陸府的禦醫下了定論,陸老將軍年邁體弱,思緒煩擾,隻怕隻剩一兩日時間了。
陸老將軍榻前,頭發花白的陸老將軍此刻氣若遊絲,不放心的看著守在床邊的幼子。
“明離……”他蒼老的聲音帶著鄭重,陸明離淚流滿麵聽著他的臨終遺言,
“明武之死蹊蹺,陛下疑心慎重,不可全信,你一定要查明明武的死因……”
他的話沒說完,已經漸漸閉上了眼睛。
陸明離放聲痛哭。
葬禮後,陸明離自請前往邊城清剿殘敵,誅殺五皇子。
“你執意如此?”薑懸珠坐在高高的帝位上,聲音已然變冷。
陸明離穿著戎裝,不敢對上她的眼神,他跪下,行了一個君臣之禮。
“陛下,臣作為陸家兒郎,如今父兄皆喪,理應擔起陸家的責任。”
薑懸珠看了他許久,才道,“既然你執意,那就去吧。”
啟程的時候,百姓歡送著陸家的小將軍,可陸明離卻沒有見到他想見的身影。
皇宮裡。
薑楚承執黑子先行,“他執意去前線,怕是想查明陸明武之死。”
薑懸珠果斷的接上一枚白子,語氣輕鬆,“那又如何?”
“雲將軍攔不住他的,若是被他發現了……”
薑楚承略帶擔憂。
薑懸珠卻並不在意,“發現便發現吧,他手上沒多少可用的人。”
“為何還要留著他?”
薑楚承沒忍住發問,明明陸家兵權已收回,陸明離已經沒用了。
薑懸珠吃了他一片子,心情大好,“為何要除,他是我的君後。”
可若是陸明離知道了他兄長的死因,還會願意……
薑楚承沒有再問。
因為他很快就懂了薑懸珠的做法。
“哥哥可知民間有位神醫?”
“傳言他有一枚神藥,吃下可忘卻無數煩惱。”
……
兩個月後,陸明離回京,帶著陸明武的衣冠。
五皇子被他生擒,押進了大牢。
大殿上,此刻隻有君臣二人,二人皆不言語,大殿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