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哨車的履帶碾過凍土，在藍紫色的孢子冰晶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美咲將暖氣旋鈕擰到底，呼出的白霧仍在防寒麵罩內側結成霜花。
九紀蜷在後座倚著呆殼獸，透過結霜的車窗望出去，本該翠綠的針葉林葉脈間泛著詭異的青灰色，像被某種未知的存在蛀空了生機。
“暴雪王族群的舊棲息地坐標就在半徑兩公裡內。”美咲再三核對衛星地圖後踩下刹車。儀表盤顯示車外溫度已跌至42c，她裹緊加厚防護服的衣領。
九紀活動著僵硬的肩頸鑽出車門，三個小時的顛簸讓她脖頸發酸。雪笠怪正用葉片手扒著車窗，冰晶在它頭頂的積雪堆上折射出細碎的光。
“雪笠怪，接下來就靠你帶路了。”她嗬著白氣說，“帶我們去你們以前經常去的地方吧！”
“雪！”雪笠怪點頭，推開車門走在了前麵。
暴風雪在冰原上拉起灰白色的帷幕，能見度不足二十米，雪笠怪領路時還總被突兀的冰錐絆倒——第三次栽進雪堆時，連呆殼獸都發出“呆……”的歎息。
首個目標是雪笠怪族群的覓食點。原本該垂掛著新鮮藤蔓的岩壁，此刻爬滿藍紫色冰晶，像某種巨型生物的血管。美咲用便攜式顯微鏡檢測了十二種苔蘚與地衣，防護手套被凍得哢哢作響，可載玻片始終未見共生菌特有的螺旋紋路。
轉戰冰湖時暮色已至。呆殼獸用念力轟開三米厚的冰層，兩人跪在冰窟邊緣打撈了七種水草。美咲的鑷子突然頓住“等等，這個菌絲……”
話音未落，檢測儀突然爆出刺耳鳴叫，樣本化作藍紫色黏液滲入冰層。
“第四種寄主植物排除。”九紀在平板電腦的清單上劃掉一項，不由得長歎一口氣，離天黑隻剩1個小時了，而他們連共生菌長在樹上還是水裡都沒確定。
當抵達第三個坐標點——雪笠怪們曾經的休憩冰窟時，極光已在夜幕中流轉。
“看來我們可能要在這裡過夜了。”美咲倚著冰壁喘息，她平日裡是不出戶外任務的，哪怕設備都由呆殼獸攜帶，這兩個小時的運動還是把她累得夠嗆。
九紀的強光手電掃過頭頂犬牙交錯的冰棱，反光在洞窟內織出蛛網般的光痕“可以，不過得處理下。”
這些冰淩要是在睡覺的時候掉下來，那可真是玩命了。
讓雪笠怪和呆呆去處理冰淩，九紀和美咲開始整理之前收集的植物標本。萬一真的找不到共生菌，這些樣本就要拿回去再次測試。
這時，冰窟頂部突然傳來細碎的破裂聲。雪笠怪剛用冰凍光束加固完東南角的冰層，一塊半米長的冰錐就擦著岩壁砸落下來。
“這麼脆？”九紀感覺應該是有什麼被遺忘了，是什麼呢？
敲擊冰棱的叮當聲裡，她開始回想之前的行動，共生共生，必定是跟雪笠怪它們共生的，所以一開始就將目標放在了雪笠怪它們經常待的地方。
方向應該是沒錯的，到底是哪裡遺漏了？
“嗯？”視線不小心落在雪笠怪身上的時候，九紀恍然大悟。
雪笠怪是冰係和草係的神奇寶貝，它們居住的地方是冰天雪地沒錯，但是肯定也有植物，那麼問題就找到了。
其他地方都有苔蘚和地衣，雪笠怪它們長期休息的冰窟裡卻這麼乾淨，觸目所及找不到一株植物，也找不到變異孢子！
“美咲研究員！”九紀快速轉身，防護服摩擦冰麵發出刺啦的聲響，“我知道共生菌在哪了！”
正在整理試管的美咲差點摔了鑷子“在哪裡！”
“就在這裡！”九紀無比肯定說道，“呆呆，對地麵使用鐵尾，動靜小點，不要影響到外麵的冰層。”
“呆。”
呆殼獸用尾巴重重拍打地麵，超能力波紋蕩開的瞬間，冰層竟像被風吹皺的湖水般泛起漣漪。雪笠怪慌張後退時踢到岩壁，一塊巴掌大的冰殼應聲剝落，露出下麵密密麻麻的霜青色苔蘚。
“你是說這個苔蘚？！”美咲能當上研究員自然不是傻子，很快就想到了關鍵點，“我馬上測試！”
雪笠怪的動作更快，它跌跌撞撞撲到岩壁前，頭頂鬆果冠的灰敗處肉眼可見的開始剝落。
“看來就是這個了！”美咲的鑷子都在發抖，雪笠怪的現象就是最好的證明。不過嚴謹起見，她還是穩住心神，將苔蘚放到了檢測器中。
冰窟內的綠燈在檢測儀上穩定閃爍，美咲的手指幾乎要凍在操作麵板上。她迅速將苔蘚樣本封入無菌容器，聲音因激動而發顫“共生菌活性確認！這些苔蘚能中和孢子的神經毒素！”
九紀長舒一口氣，防護麵罩瞬間蒙上一層白霧。她轉身拍了拍雪笠怪的腦袋“謝了，沒你帶路可找不到這地方。”雪笠怪頭頂的鬆果冠微微發亮，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翠綠。
然而，冰窟外驟然炸響的尖嘯將眾人釘在原地。雪暴毫無預兆地撕開天幕，裹挾著碎冰的颶風撞向洞口，冰雹擊打岩壁的脆響瞬間吞沒所有聲響。
呆呆撐起的念力屏障泛起漣漪，九紀和美咲腰間的通訊器同時迸發健太的急切聲音“營地監測到強對流氣旋！你們那邊情況如何？！”
“樣本到手，但暫時回不去。”九紀透過冰霧，凝視洞外翻湧的雪幕，“暴風雪至少會持續到明早，我們得在這裡過夜。”
如此狂暴的自然天氣麵前，即便是呆呆的瞬間移動也並不安全。更何況，現在的情況也並沒有緊急到需要用呆呆去拚命。
話又說回來了，真到了緊急的時候，她也不見得會讓呆呆在這種天氣去冒險。畢竟，自己隻是個普通人啊……
“千萬注意安全！”電流雜音中傳來營地眾人沉重的呼吸，通訊在確認坐標後被迫中斷。
“彆擔心，這隻是一場普通的暴風雪。”九紀看向有些緊張的研究員，對方顯然是第一次在野外直麵大自然的爆發，臉色慘白，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設備。
戰術包金屬扣彈開的清響劃破風聲，折疊式能量爐被她放到美咲麵前“呆呆會保護我們不受寒風侵蝕，你就當還在營地裡。”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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