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絕不以為意,這一壺梅子酒,加起來也不如兩杯冬日醉醉人,安崇鄴喝了半壺冬日醉都氣定神閒,他才喝半壺梅子酒,怎麼可能會醉?
“草民雖未飲過酒,卻不見得酒量不行,殿下放心,我還識得清。”
寧絕笑著又端起了酒壺,他意識清楚,但卻看不到自己臉色酡紅,雙眼泛起了醉色,很明顯是上臉了。
見他確實喜歡這梅子酒,安崇鄴也不再勸他,任他自斟自飲。
反正有他在,人也不會丟。
半個時辰後,一壺酒儘,安崇鄴依舊老神在在,而寧絕已經半撐著身子神色迷離。
他是真的不善飲酒。
“殿下,酒沒了。”
寧絕舉著空空的酒杯,一雙桃花眼緋色儘染,他撐著沉重的腦袋看著安崇鄴,碎發落入衣襟,白皙的臉上酡紅一片,酒氣自他薄唇溢出,帶著淺淺果香,看起來誘人又妖冶。
“彆喝了。”
安崇鄴抓住他晃來晃去的手,奪走他手裡的酒杯“你已經醉了。”
寧絕醉了,又沒完全醉,他身體滾燙,頭腦發暈,但思緒還在,知道眼前是誰,也知道他說的什麼話。
“殿下說不喝,那就不喝了。”殿下是君,他是民,可不能違抗他的命令。
難得他醉了還知道自己的處境,安崇鄴無奈一笑“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
“我家……”
寧絕手指扣著桌麵,輕輕嘀咕“那不是我的家,我家在鄞州……”
滿口醉話。
安崇鄴故意順著他的話說“鄞州路遠,今夜可去不成了。”
寧絕抬眼看了他一眼,醉意朦朧的眼裡帶著抹調笑“殿下可真會哄人。”
還真以為他醉了,就可以隨便哄他呢?
“我可沒哄你,你若真的思家,等明日城門開了,我便派人送你回鄞州,如何?”
安崇鄴說著,他是真沒開玩笑,寧絕今夜幫了他,於情於理,他也該知恩圖報,不過送一人去鄞州而已,不算難事。
“多謝殿下好意,但不必了。”
寧絕搖了搖失重的頭,他還沒達成母親的期望,若就這麼回了鄞州,怕是連門都進不去。
安崇鄴也沒勉強,透過酒樓的窗口,他看到外麵下起了簌簌小雪。
招招手,一個小二上前,安崇鄴低聲吩咐兩句,小二弓著身子點頭,隨後退步,往樓下走去。
寧絕覺得眼睛有點花,手裡的筷子也不聽話,歪來歪去,連顆花生米都夾不起來。
他坐正身子,目光定定的看著桌上那盤重影的花生米,心中默念彆動,手裡的筷子慢慢伸向碗中,一下,兩下,花生米被戳得到處都是,唯獨沒有一顆被夾起來。
“哎?怎麼……夾不起來?”
口乾舌燥的寧絕想吃點東西解解酒,但奈何他手指發軟,拿不穩筷子,一連戳了好幾個碗碟,啥都沒夾起來。
“罷了罷了,終是我吃不起你們。”
他歎著氣將筷子放下,腦袋重重,身體卻輕飄飄的,好像身處雲端。
外麵下著小雪,酒樓裡一派溫暖,寧絕覺得脖子上捂出了一圈汗,他迷迷糊糊摸到頸邊,解開身上鬥篷的帶子,錦緞絲滑,沒了束縛,雪白的鬥篷落到地上。
地上鋪成一圈銀白,一襲紅衣的少年雙手撐著下巴,已經昏昏欲睡。
安崇鄴盯著他紅透的臉頰,目光落下,掃過那火紅衣衫下白皙的脖頸,線條流暢,膚如凝脂……
安崇鄴不自主咽了口唾沫,察覺到失態,他連忙移開視線,起身上前,撿起地上的鬥篷,輕聲說“外麵下雪了,小心著涼。”
“嗯?”
寧絕使勁抬起沒勁的眼皮,黏膩的嗓音跟糊了層蜜一樣“熱。”
真像個妖精啊。
安崇鄴眼神變了又變,修長的手指將鬥篷上的絨毛都攥下來了幾簇。
寧絕完全醉了,安崇鄴將鬥篷披在他身上,自己則坐在一旁繼續喝酒,不得不說,眼前這人酒量雖差,但酒品極好,醉了也安安靜靜的,不吵不鬨,隻想睡覺。
片刻後,侍衛從樓下趕來“殿下,馬車準備好了。”
“嗯。”
安崇鄴喝完最後一杯酒,放下酒杯,起身,他正要去扶寧絕時,卻聽得身邊的侍衛開口“殿下,屬下來扶公子吧。”
安崇鄴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麼,隻是上前一步,一手拉著寧絕的左手,另一隻手攬住他的腰,一用力,便輕鬆將一個近八尺高的醉漢扶了起來。
寧絕睜開朦朧的雙眼,半個身子倚靠在安崇鄴身上“殿下?要走了嗎?”
站都站不穩的人,難得意識還那麼清晰。
“嗯,我送你回去。”
安崇鄴說著,半扶半抱的帶著人往樓下走,臨近門口時,他攏了攏寧絕身上的鬥篷。
馬車就停在酒樓門口,寧絕隻覺一陣寒風拂過耳畔,轉瞬間,自己就被塞進了溫熱的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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